季時宴手一松,孩子摔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痙攣,猛咳了起來。
那么小一個,仿佛隨便隨時就能死掉。
季時宴卻一眼未看,他着急卿秀秀的身體。
「怎麼回事?前些日子不是說好好靜養便可,今日誰又刺激了她?」
卿秀秀這個心疾之症,看過的大夫都說沒什麼大礙,可她總是三不五時犯病。
季時宴懷疑過個中蹊蹺,但卿秀秀溫柔善良,又怎麼會騙他。
「奴才不知,一刻鐘前卿姑娘突然就暈了,大夫已經去了,只是她不停地叫您的名字。」
季時宴邁步往外走,一眼也沒看地上的孩子:「本王讓人去給那個活華佗遞帖子,有回覆沒有?」
「回王爺,那帖子遞出去,是旁人收的,那人說活華佗近日遊歷四方,歸期不定,讓我們等消息。」
季時宴冷聲:「裝神弄鬼!」
他聽說那活華佗不僅男女不知,年歲不知,就連師出哪裏都不知道。
比起神醫,更像騙子。
卿秀秀這個心疾來的蹊蹺,治的也蹊蹺,季時宴也曾懷疑過,但是卿秀秀對他有恩。
他堅信卿秀秀不是卿酒酒,她溫柔善良,不會耍心機使手段。
——
卿府別苑。
卿秀秀剛醒,見着季時宴淚流滿面,就要投進他懷裏:「王爺,阿秀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以前的心疾都是裝的,可是方才那一陣,她卻是真實的恐懼!
心臟處突然傳來一陣麻痹,而後她就喘不上氣,失去了知覺。
季時宴安撫她,邊問大夫:「怎麼回事?」
「心率不齊,確實是、是心疾之症,也不是突然受了驚嚇,卿姑娘這個病,老朽也看不明白,王爺還是讓高人過來吧,近日那個神醫活華佗——」
活華佗連個影子都沒有!
卿秀秀一聽,更是如訴如泣:「王爺!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更怕的是,難不成自己裝病真的裝成了真的,這心疾坐實了不成?
她下午聽自己的眼線來報,說卿酒酒居然沒死重現王府,她生的那個小孽種也沒死。
如果是這樣,她更要想辦法儘快嫁入王府!
「本王不會讓你死的。」
卿秀秀言語戚戚:「若是就這麼死了,阿秀也不甘願,王爺,我從小時候救了您開始,就打定主意非您不嫁,您知道的吧?」
十歲時,季時宴還在遭受繼母的虐待,他父親在外打仗不管家裏,他便經常被關在柴房食不果腹。
那時候,他全靠有人往窗戶裏頭扔饅頭土豆活下來的。
後來卿秀秀說自己小時候經常在王府外的長街上玩,季時宴便認為,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卿秀秀。
近兩年卿秀秀越發將這個事情掛在嘴邊,季時宴怎麼會不懂意思。
不過,他對娶妻生子暫無興趣。
「本王知道,待你身體好一些,再商量這件事。」
卿秀秀見他鬆口,滿心歡喜:「王爺,那活華佗是不是不願意救阿秀?」
說到活華佗,季時宴臉色難看。
「你與她無冤無仇,怎麼會不救,這兩日若是再沒有她的消息,本王便親自登門去一趟。」
季時宴願意這麼溫柔哄自己,卿秀秀覺得離她嫁入王府,定然是指日可待了。
*
哄睡了卿秀秀,季時宴離開卿府別苑時已經夜深。
他沒上馬車,從東龍大街閒步回府。
可走了幾步便頓住了腳。
河岸兩旁十里河燈照的通明,春風陣陣,他上午見過的那道素衣纖纖的身影此刻就站在那——
卿酒酒!
不,不止卿酒酒,她旁邊還有一個高瘦的男人。
此刻卿酒酒正拿了斗篷,給那人披上。
從背影看,兩人情誼綿綿,還在低聲說着話。
「...夜裏風涼,公子往後還是不要出來吹風了。」卿酒酒繞到周庭樾身前,親手給他系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