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受了重傷。
雲琅眉目一凜,手握住自己僅剩的隨身小刀。
他倒是不怎麼擔心丸丸,這孩子從小就機靈,遇見不對就會鑽縫子跑。
跑不過也還有身上帶的防身的草藥和小玩意。
對她來說脫身應當不是問題。
發了信號彈,說明現在的情況她跑不了。
又走了幾步,樹葉和枯枝被踩出一陣吱嘎聲,在寂靜的夜裏,莫名有些恐怖。
遠處的山鷹也叫,伴着那股血腥味,滲人極了。
而雲琅的腳步猛然頓住——
他的脖頸上,被人抵上了一柄鋒利的匕首!
血腥味更濃地竄入鼻尖,代表就來自身後這人。
他受了重傷。
並且在受了重傷的條件下,依舊能輕功卓然,不動聲色地出現在自己背後。
只是夜色太暗,根本連人的輪廓都看不清。
這人——
雲琅不動聲色地用指尖甩出兩根銀針。
只聽一聲悶哼,匕首掉落在枯葉上,身後的人隨之跪倒在了枯枝上。
「沈默?」
雲琅辨別出了沈默的聲音,在他即將倒地時,伸手一攔,摸了一手的血跡!
那聲悶哼即便是收着音,也不難聽出是沈默的。
只是這個跟在季時宴身邊,向來武功高強的人,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顯然,方才是經過一場惡戰。
「哥哥!」一道試探而又驚慌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傳來。
丸丸的聲音聽起來要哭了。
雲琅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是哥哥。」
隨即一道小身影就從暗處竄出來,撲到他身上,嗚嗚地哭:「哥哥,嚇死我了!」
「別怕,哥在呢。」
雲琅攬着她,確定丸丸身上沒有受傷,又蹲下去查探沈默的傷勢。
此時適應了黑暗,樹梢的月亮又被風吹開了,可以勉強看清枯葉上渾身是血的人。
「就只有你們嗎?方才發生了什麼?」
「不!不是!」丸丸拉着雲琅的手,要將他往另一棵大樹幹後面拽:「哥哥,謝雨哥哥也受傷了,他好像快死了!」
丸丸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面。
方才哥哥沒有來的時候,她在這兩個渾身是血的人中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娘親掉進江里了,那個很壞的男人也掉進去了。
她被謝雨帶着回營地找援兵,可是走了一半,那個姓容的男人居然想將他們抓起來。
幸好謝雨輕功了得,帶着她一路奔逃。
即便是這樣,他帶着一個丸丸也受了傷,一支箭穿過他的下腹。
所以他們到碼頭的時候,自然就比容錦那波人要慢。
即便沈默察覺了不對,謝雨也只來的及喊那一句快跑。
但還是來不及。
弓箭手朝沈默放弦那刻,謝雨只能將丸丸暫時藏好,而後飛奔出去——
結局就是他渾身上下中了五六隻箭,堪稱靶子一般,才將沈默從碼頭救出來。
沈默也受了傷,只是幸好沒有被射中要害,才有力氣勉力帶着她和謝雨躲到這個山林里來。
入了夜,山林里要搜人實在太不容易,而且沈默和謝雨不是容錦的最終目標。
季時宴才是。
因此派來追蹤的一撥人被沈默殺死之後,他們再也走不動了。
只能暫時躲在這裏。
幸好丸丸身上還有信號彈。
「幸好哥哥沒事,」丸丸哭的一抽一抽的:「娘親呢?快讓娘親救救謝雨哥哥,他快死了嗚嗚嗚。」
對於丸丸來說,這個謝雨哥哥是跟她九死一生的小夥伴。
要不是帶着她,他不會受這麼重的傷的。
丸丸對自己看重的人都不會捨得讓他死。
雲琅不敢耽誤,掃視了一眼四周。
藥王谷的人一定還有在附近的,只是時間問題現在趕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