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海棠苑的門,沈默就將一副鎧甲遞上。
「主子,濱州這次突發的叛亂,原本不該您跑一趟的,眼下側王妃生產在即......」
他看見季時宴頸側有個牙印,又立刻噤聲了。
季時宴的神色早已不複方才,恢復的是一派冷厲:「胡畢飛膽子大了,勾結上陽,這事本王必須親自去。」
他穿上鎧甲,回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海棠苑:「你留在王府照拂她,如今約莫是被本王氣着了,明日買些小玩意哄哄她。傅老頭呢?讓他這幾日住進王府,卿秀秀那能等到本王回來更好,等不到,你知道怎麼安排,雲琅....不能有事。」
沈默哪裏會聽不懂他的意思。
但是畢竟是很兇險的事,他猶豫道:「要告知王妃嗎?您一直瞞着,可如今側王妃分娩在即,世子的噬心蠱成敗難定——」
「只能成,」季時宴瞥了他一眼:「成了再說,就當送她的禮物。」
只能成...傅先生說了,這要命的術法,兩邊定然有一邊會被危及。
王爺的意思是,只能死另一個。
他暗暗心驚。
*
翌日,天晴。
樹上隱約多了些蟬鳴。
卿酒酒遠遠望見她兒子進了院門,手中還頗為吃力托抱着一個箱子。
後邊跟着沈默小心翼翼地看着,想動手幫他,卻又被雲琅拍開。
等走到她面前,已經汗濕了滿頭。
卿酒酒好笑地拿帕子擦雲琅的臉:「什麼寶貝這是?」
「是蟈蟈、螞蚱、木頭鳥還有風箏。」雲琅蹲在地上打開盒子,裏頭琳琅滿目的小玩意。
沈默在一旁解釋:「方才帶世子出門逛了逛,買了些東西,就是不知道王妃喜歡什麼?」
正說着,雲琅從箱子裏巴拉出一個精美的烤瓷,五顏六色的,杯口還有一塊琉璃。
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給娘親。」
卿酒酒接過來,也算是喜歡:「謝謝兒子。」
看着她的臉色,沈默緩緩鬆了口氣,看來是有點用的,瞧高興了。
「對了,你家王爺這幾日在外,雲琅就放我這兒吧。」
沈默有些為難,卿秀秀那兒不發動還好,若是發動,他怎麼從王妃這兒將雲琅偷過去?
「王妃...你身子抱恙,還是讓他回主院吧,免得驚擾你的睡眠。」
雲琅卻不幹了,抱着小箱子爬上卿酒酒的床,寶貝似的放好:「我要跟娘親。」
「......」
算了,王爺不在,世子在主院也多有無聊。
而且應當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雲琅本來就還是愛玩的時候,到時候藉口帶出去玩兒。
沈默這麼打算着,退了出去,沒再打擾他們娘倆。
隔日鍾欣欣過來給卿酒酒把脈的時候,卿酒酒從枕下摸出個小匣子給她:「想辦法,讓卿秀秀吃了吧。」
鍾欣欣手一抖,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敢伸手去接。
「放心吧,」卿酒酒放輕了聲音:「卿秀秀雖然該死,但我不會借你的手要她的命,這個藥只是催生而已,我只有十日時間,等不起。」
鍾欣欣知道她在說什麼。
卿酒酒已經將雲琅噬心蠱的症狀告知她,也知道卿秀秀腹中這個與雲琅有骨血關係的孩子,是唯一的解蠱希望。
而且鍾欣欣承諾,她要幫卿酒酒動手。
生產夜,雖然到時候會人多手雜,可是到底是承安王側妃,王府的家將不會看守寬鬆的。
只有她這個的駐府的太醫,去翠玉軒不太會有人懷疑。
其實要行動很簡單,只需要將雲琅胸口隔開一道傷口,再將新生兒放置在他身邊。
新生兒滿身血污,那種極為親近的血緣關係,會令噬心蠱癲狂,它分不清誰是主人,就會從雲琅心口跑出來。
只需要看準時機,將它消滅,不讓他再回雲琅體內就行。
不過這噬心蠱傳聞無頭無臉,卻跑的極快,一旦驚擾了它沒有成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