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歌俯身將船票塞到她手中,一字一頓地說,「四夫人現在就開始收拾吧,一個時辰後我讓人來接你!」
白芷秋看着他的目光慢慢帶上恨意,「孟長歌,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絕情?」
「絕情?」孟長歌不再看她,「四夫人還請慎言,你不過是我父親的一房妾室,我以庶母之禮待你供養你,如今又為你安排了好的去處,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孟長歌轉身離開,對守在門口的陸寧說,「一個時辰之後,不管她怎麼樣,直接將她帶走!」
陸寧點了點頭,又問,「那司令,你不去送送四夫人」
孟長歌搖了搖頭,「你安排就好。我已經接到密報,後天張紹敏要宴請扶桑商會的代表上田勝,你可以他還請了什麼人?」
陸寧一尋思,立刻道,「難道是沈雲岐?」
孟長歌點了點頭,「最近福壽膏在城裏屢禁不止,和他們幾個人脫不了干係,扶桑人想打開中國的市場,張家要財,而他沈雲岐——要報仇!」
陸寧連忙說,「那到時我安排一隊人和你一起去!」
孟長歌搖了搖頭,「他們商人間的應酬是理所當然的,我要是帶兵去了,反而是打草驚蛇。到時我自己喬裝去就行,你守在司令部,如果有什麼情況也好應對。」
會江飯店是錦陽城中最大的飯店,建築風格是仿照法式古堡,青灰色的外牆,屋頂用紅色鐵皮鋪就,牆磚卻是用的古城牆,散發着中西合璧的獨特風情。為了招待上田勝,張紹敏特意安排了扶桑特色的刺身和清酒,選了最頂層的一個僻靜豪華的包廂。
隨着上田勝前來的除了護衛的武士外,還有一個年輕人,正是上田勝的侄子上田青彥,剛從東京大學畢業,被派到中國,負責錦陽城外的一座船廠。他的年紀與沈雲岐相仿,溫文知禮,漢語說得極好。
暗藍色的襯衫將沈雲岐襯的英挺中帶着幾分冷冽,洛櫻一襲深藍色的洋裝,挽着他的臂彎,宛如一對璧人。
可是這個場景落入不遠處的那雙眼睛中,卻刺痛了他的心。
似乎有所感應般,洛櫻也感覺到了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不由得環顧四周。
沈雲岐低聲問,「怎麼了,可是哪裏不妥?」
洛櫻搖了搖頭,「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裏,有些好奇而已。」
兩人的竊竊私語在別人看來是十分親密的表現,上田勝不由得說,「都說沈爺殺伐決斷,做事有膽略有魄力,如今看來,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沈雲岐握住洛櫻的手,笑道,「上田先生見笑了。」
上田勝看着侄子有些羨慕的神情,說,「青彥,你也是剛結婚的人,下次可以把你的妻子也帶出來,大家相互認識認識!」
沈雲岐連忙道,「原來青彥君是新婚燕爾,怪我之前不知道,隨後我就讓人送去一份大禮!青彥君的夫人一定也是出身扶桑名門,我聽說扶桑女子極為賢淑,可得讓阿櫻好好學一學!」
上田青彥笑容中卻帶了幾分苦澀,「謝謝沈先生的好意,我妻子她是中國人,是懷遠督軍家的二小姐。」
聞言,洛櫻心中卻一驚,從前就聽南宮函說過懷遠督軍林遠帆豢養私兵,大量購置軍火,如今又與扶桑人聯姻,想要脫離江東十三省的心思是昭然若揭。
落座後,幾人推杯換盞,氣氛漸漸暖了起來。說到關鍵處,沈雲岐並不想讓洛櫻聽去,便找了個藉口送她出來。洛櫻卻對他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十分好奇,可是看到包間門口重重守衛,只得另想辦法。
洛櫻剛下樓,沈家的手下就過來,客客氣氣地說,「小姐,沈爺囑咐小的隨身保護你!」
洛櫻早就料到沈雲岐時時刻刻都在提防着自己,便佯裝發怒道,「你們沈爺將我趕了出來,我自己叫杯熱茶,在旁邊的包廂里等他不行嗎?」
飯店的經理知道她和沈雲岐關係不一般,不敢怠慢,連忙給她開了旁邊的包廂,沏了一壺好茶,有上了好幾樣茶點,笑道,「小姐別生氣,您坐這裏慢慢喝茶,還可以到窗邊看看夜景,這裏能俯瞰到整個江面,是個絕佳的觀景位置。」
洛櫻走到窗前,往旁邊一瞥,看到有個半米左右的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