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查了半日,總逃不開王尚書所指的那幾樣證據,查明此案必須要有新線索,總不能跟在後頭拾人牙慧吧?」
王守仁也點點頭:「唯中兄所言,深得我心,在下也深有此感,只是一時沒有頭緒,不知從何查起。」
兩人正吃着,忽的聽見隔壁傳來一聲拍桌大喊:「好啊!如今王尚書親自面稟,總算是把這陸筠賊子拉下來了!」
又傳來一個輕點的聲音:「張兄,陛下安排了兩位御史查察此案,還未定罪呢!」
「哼!這還用得着查什麼?那陸筠賊子蒙蔽聖聰、禍亂朝紀,理當人人得而誅之!」
「張兄所言有理!倘若御史查出來又有不實之處,可見御史也是其同夥,我等君子必將親往午門口替景隆鳴冤!」
這邊的王、嚴二人聽了個清清楚楚,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而此時,宮中。
魏誠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心中難安。
尤其是從劉瑾那裏聽說到,與案件有關的雲卿,是救過他的崔大夫之徒以後,便不顧天色已黑,緊趕着到紫禁城來了。
「皇兄!」
這些日子魏誠時常到乾清宮裏來,已經是熟門熟路。
一進門,便見朱厚照正在用膳,桌上金杯牙箸、玉碟珍饈,琳琅滿目地擺了幾十盤子,燭光之下分外誘人。
「誠兒來啦!賜座賜座,來一起吃吧!」朱厚照招呼太監端把繡凳來,擺在自己身邊。
魏誠卻沒這個心思:「不必麻煩,誠兒已經吃過了。」
朱厚照放下筷子:「誠兒既然不是來吃飯的,那一定有話要說吧?」
「正是。」
魏誠在繡凳上坐下:「皇兄,您真的認為陸大人與先皇爺駕崩的事情有關嗎?」
此話問出口,朱厚照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這事兒是誰告訴你的?」
「陸大人自余縣來到京城才半年吧?他是先皇一手提拔、委以重任的,先皇甚至命他一個小小的參將,在兩龍交替的緊要關頭巡哨禁宮,這是何等的信任?」魏誠接着說。
「而說起陸大人認識崔大夫,就說他與高廷和有關,更是無稽之談!崔大夫的確救過銀兒姐姐,但當初誠兒被國舅追殺身負重傷時,也是崔大夫救了我。
崔大夫德術兼備,本就京城聞名,受過其恩惠的人數之不盡,街坊四鄰中,願意幫助雲卿的百姓必然不少,難道也都與高廷和之謀有關嗎?」
朱厚照思索了一陣,這才開口:
「我知道,陸筠或許是無辜的,但是如今朝堂上議論紛紛,我總得找出些證據來,以堵悠悠眾口啊!」
魏誠站起來轉了兩圈:「皇兄,那趙二隻說他當日見到的是那人,可萬一那人竟不是雲卿呢?」
「對呀!倘若那人不是雲卿,那這案子不就不攻自破了?」朱厚照站起來,朝太監們喊道:「快傳我的令,讓錦衣衛指揮使來見我!」
傳旨的小黃門剛出宮門,便在門外遇見了穿戴整齊的牟斌。
「敢問可是牟指揮使當面?」小黃門輕施了一禮。
牟斌回了一禮:「正是。」
「太好了,咱家正奉聖諭要去找您呢,請隨咱家來!」
回到乾清宮,小黃門入內通稟。
「宣牟指揮使覲見!」
牟斌這才循禮入殿,行朝拜之禮。自從登基後,牟斌與朱厚照只在大朝會上才見過幾次面,基本沒說過什麼話。
往日朱厚照雖然也常聽聞「東廠和錦衣衛是皇帝的鷹犬」,可真正要動用錦衣衛的大股力量,這恐怕還是第一次。
就讓他看看這條皇帝的獵犬夠不夠格吧。
「牟指揮使平身。」
朱厚照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才對小黃門疑惑道:「怎麼回來得這樣快?」
「回萬歲爺,小奴剛到宮門口,便遇上了牟指揮使。」小黃門躬身道。
「哦?」
朱厚照轉向牟斌:「牟指揮使要入宮?卻是何事?」
牟斌近前,從袖中取出一管細竹筒:「卑職的部下自流放路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