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太和殿。
眾目睽睽下,任何人有異動都會被洞察得一清二楚,但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小丫鬟身上,倒是沒人看清姜姨娘的小動作。
只是,沒能逃過寧洛淵的眼睛,見他薄唇勾了勾,竟算是直接默許。
國公府他沒興趣,他目的明確,此番,只針對在場一人。
「是,是她是她指使奴婢毒害世子夫人」
文武百官的目光皆隨着殿內小丫鬟的手指方向而去,當看到人時都是一陣驚愕。
凌婉柔臉色一陣蒼白,當她避無可避的暴露在眾人面前,她竟然腳上一軟地踉蹌了幾步!
她沒想到此事晏王會突然橫插一腳,若不是如此,翠兒不可能指認她,明明這賤婢的家人都在她們手上,怎麼會被晏王劫了過去!?
她心裏一下就慌了,拉着姜姨娘的手,目光含淚,「母親」
姜姨娘手中倏然用力,帶着警告的意味狠狠地將她的手握住。
但面上卻閃過震驚,一雙美目驚訝萬分。
「柔兒,真的是你下的毒嗎?」
「不是的」
凌婉柔拼命搖頭,她尖銳的指甲已經掐進了肉里,她知道,這件事情決不能讓母親也暴露出來,她只能又將求助的目光往厲王望去。
視線卻一下撞進了他驚愕不已的神情里。
她的內心本能地顫了一下,鳳眸里的慌張難以掩藏。
「王爺,我沒有,你不相信柔兒嗎?」
厲王卻是遲遲的一句話都沒有說。
殿內的喧鬧聲不止,凌婉煙眼神冷漠,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流轉。
見厲王步伐緩慢地走向凌婉柔,泛青的長眸里轉瞬通紅,他望向她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看了許久,他眼底也不知是籠罩了層什麼情緒。
而在此時。
小丫鬟翠兒抖抖索索正準備將細節坦白。
「求晏王殿下,饒——」
「唰——」
小丫鬟話還沒說。
厲王已經回過神,他曾被皇帝賜予可帶刀劍入殿的特權,可見當真是被寄予了厚望。
但此刻,他長劍出鞘,一下就架到了小丫鬟的脖子上。
「區區賤婢一面之詞,豈能信之!?」
見他如此,龍椅上的皇上早就面色灰青,這蠢兒子是真不想做王爺了不成!?
而凌婉煙唇角勾上一絲冷笑,這就是原主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在事情沒有落實的時候想要她的命,卻在要真相大白之時,寧可冒着犧牲自己的前程的風險,也要保住他的心愛之人。
在這個男人面前,原主是輸了個徹徹底底,滿腔痴心終究是錯付了。
但她可不傷心,反而是異常清醒,她巴不得他去保凌婉柔。
「逆子!你還想做什麼!?」皇上出聲呵斥了。
厲王倒也沒有衝動到將小丫鬟一刀斃命,他叩拜下來,「兒臣認為這賤婢疑點重重,應當重查才是!」
「哦?」
寧洛淵挑了挑眉,「景侄兒是說為叔查個案子都查不清了?」
他一句話又將厲王的說辭堵死,偏偏在場無一人敢質疑。
他沉着冷靜又再道,「侄兒側妃一個好手段,以家人脅迫這小丫鬟讓其將曼陀羅花養植在世子夫人房內,再添以花粉毒素便能加快侵入體內,而美容膏里的花粉呢,不過是虛晃一槍。」
關於這個藥理,是凌婉煙昨夜與他說過的,但現在他說出來,便是為她洗脫了罪名。
凌婉柔整個身子都跌落了下來,在晏王面前,她一點招架的能力都沒有,根本就容不得她反駁一句。
她狠狠地瞪住了凌婉煙,都是這個賤女人挑撥她跟王爺的關係,才讓她一時糊塗犯了這麼一個大錯誤!
明明她離成為正妃就只差一步了,明明今日就是這個賤女人的死期!
可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她從頭上拔下髮簪猛地朝凌婉煙沖了過去!
鳳眸陰毒之色絲毫不掩藏,「賤女人!都是你!你怎麼不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