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你說這些人,為什麼要做這些呢?」
刑小九仰着臉,臉上滿是不解。
「大抵是,心裏有一種信仰。」便如當初夏崇的不解,陳景認認真真地重複了一次。
王朝陷入低迷,新帝要改革,要重新洗盤,勢必要牽動很多人的利益。利益所驅之下,是無休止的明刀暗箭。
「東家,信仰是什麼。」
「便如拜神拜廟,期望風調雨順,期望菩薩送子。」
刑小九隱約聽明白了。
陳景抬起頭,看了一眼院外。忙活了一夜,官差並沒有抓着人。
雨還在下。
「東家,官差都走了。」
「小九,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
「巷尾。」
舉着油紙傘,走到柴垛邊上,陳景挑了根趁手的傢伙。這副模樣,讓刑小九以為要去打群架,急忙跑回屋裏拿了護身符。
「找個老熟人說說話。」陳景滿臉的動怒。
青石巷,放在陽光明媚的日子,從巷尾跑到巷頭,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踏過積水,陳景走得很快。那截順手的柴棒,他甚至從物理學的層面,考慮了受力的完美打擊點。
巷尾的幾戶人家,見着陳景提棍的模樣,迅速跑入屋子,關上了門。
停下腳步,陳景抬起頭,看着面前的吳家院子。院子很破,吃喝嫖賭的老吳,早在兩三年前,便已經敗光了家業。連着老母,都被逼回了鄉下。
至於這間爛屋的地契,要價一百兩,一直沒有賣出。
「東家,門關死了,要敲門嗎?」
「敲個雞毛,直接給我踹了!」
刑小九一愣,也開始臉色變黑,惱怒地鐵腿一踹,頓時將木門踹出一個窟窿。
陳景並不擔心報官之類的事情,這等局勢之下,連縣老爺都革職了,一個窮鬼書生的哀怨,沒幾個人理。
踏步走入,隱約間,還聽得見屋子裏,傳出女子的哀怨聲。賣了老友,賺得五兩銀子,估摸着是外請花娘了。
陳景轉過頭。
「東家,我不問,我直接踹。」
嘭。
裏屋的破門倒下,麻杆一樣的吳文,原本正背着身子唉聲嘆氣,當聽見響動,嚇得一下子扭頭,臉色蒼白至極。
木床上的胖花娘,更是驚得披上薄紗,腳步震震地跑了出去。
「文哥兒正忙着呢。」陳景冷笑着坐下,「怎麼着,下雨陰涼,你這挺熱鬧啊?」
「景哥兒不要胡說,已經第三輪了,我才剛歇下來」吳文咬着牙,臉色無比倔強。
「我懶得聽。」陳景將柴棒放下,語氣越發地冷,「我聽說了,你最近賺了一筆銀子。借據在這裏,怎麼樣,該還了吧?」
「那不作數!」吳文跳起身子,剛要往門外竄。卻不曾想,在門外的刑小九,約莫是踹上癮了,直接抬腿踹飛了幾步,狼狽地倒在地上。
「景哥兒,那五兩銀子——」
「是八兩,利滾利了。」陳景指着借據,「其他的我不管,但借據在這裏,你哪怕拿到官坊,都講不通道理。」
「景哥兒,我頭疼病又犯了。」
陳景也不再問,拿起了柴棒,打量了一下,便朝着吳文身子毆了下去。這一棍,毆得吳文慘叫大喊,鼻涕眼淚都黏到了一起。
「景哥兒,我庚子年那會,還送你半袋米。去年在牛尾巷,你被野狗追了,我還幫忙扔了幾塊石頭。」
只聽着,陳景打得更凶了。
認真地說,他不算認識馮家。但不管怎樣,一個賣老友的狗東西,能捶上一頓,是很快活的事情。
天知道那位馮家大兒,為什麼要找吳文。
連連舉起柴棒,陳景的動作越來越大,直至整根柴棒,「嘭」的一聲,在吳文的後背斷開。
吳文已經半昏迷,徒留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身上滿是紅腫。
陳景咬着牙,要走出屋子再找一根趁手的。
「東家,再打要死人了。出了人命,
013章 找個老熟人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