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龍關,廝殺聲震碎天際。
城頭上的冉軍守卒,明顯是撐不住了。但在城關里,任誰來看,剛入關的赴北軍殘師,已經是士氣崩潰。
即便有不少的冉將,在旁鼓舞士氣,卻一時無法改變潰敗之勢。
但北狄人的攻關,已經是勢如破竹。在連連的配合之下,又倚仗中原的攻城戰法,不多時,先登的熊營已經穩住了局面。隱約還聽得見,城外越來越近的行軍聲。
「李侯,狄人的投石——」
在城關的上空,不知何時,狄國的投石營已經發起了攻擊。漫天的巨石拋落,這偌大的風龍關,乍看之下,仿佛守無可守。
李充剛要開口。
正在這時,在中軍里的數萬「夫壯」,先是一群人騷亂,緊接着,忽然成了燎原之勢,越來越多的人,跟着四面八方地逃開。
幾個監軍營,一時來不及動作,赴北軍的亂勢,已然是越演越烈。
「李侯,當如何」有冉將顫着聲音開口。
「風龍關守不住了!退,傳令全軍,往長河關退——」
「你說什麼!」在風龍關外,狄國太子郝連雄,因為過於激動,聲音都有些變了。
「國師妙計,先推運了輕型投石車,才轟了幾輪,入城的這些冉人赴北軍,一下子就亂了,許多人丟盔棄甲,不敢再戰,四下逃散跑開。若無意外,很快便能打下風龍關。」一個狄國的斥候統領,跪在郝連雄面前,聲音同樣帶着激動。
「好,好啊!」郝連雄一邊狂喜,一邊轉過了頭,看着旁邊的國師霍風。
「國師,我等大事成了!」
霍風沉思了下,終於也露出了笑容。至始至終,他都明白,這座風龍關對於冉人的意義。
若非是這場大敗,李充定然不會放棄的。也就是說,這十幾年的夙願,終於要實現了。
原以為是蠶食,但冉人朝堂的大先生,膽敢殺使,逼迫冉帝開戰,現在好了,整個大狄帝國,便以鯨吞之勢,攻下中原。
「國師,接下來如何?」
在場的許多狄將,到了現在,對於這位中原國師,已經徹底拜服。
「南征。」霍風冷笑着,吐出二字。
如斥候所報,並沒有多久,隨着赴北軍潰不成軍,並沒有多久,狄國的大軍兵臨城下,幾輪攻堅之後,便徹底打下了這座鎮守北疆十幾年的天下雄關。
等登上風龍關的城頭,霍風抬頭遠眺。隱約還看得見,那些倉皇逃散的守卒,以及在遠方的長道上,赴北大軍狼狽南退的模樣。
「國師有令,一鼓作氣,南征中原!」
「吼!」
整座風龍關里,到處都是狄國人放肆的狂呼聲。
「國師,大軍即將追擊。」
霍風負着手,想了想,「不管如何,要保證後方的糧道,留下五千人守軍——,留萬人吧。糧道之事,關乎重大。」
攻下了風龍關,南征之時,同樣需要風龍關作為中轉,讓狄國送來的糧草輜重,不斷運送而來。
「如今,正是我等的機會,李充的二十餘萬的赴北軍,兵敗如山,只作惶惶的喪家之犬,擊破了他們,短時間內,大冉王朝便沒有機會,再聚起第二輪的救國大軍!」
「傳令,我大狄狄國的勇士,即刻南征中原!」
「殺!」
並沒有多久,攜裹大勝之威的狄國大軍,以騎先行,步旅在後,趁着赴北軍的敗勢,繼續深追,往中原腹地殺去。
黃昏至,萬物黃,與周圍的黃沙映成一色,整個世界都變得渾濁起來。
騎在馬上,陳景心事重重。他擔心的,不僅是李充的計劃,還有那位神鹿國師的謹慎。
「陳將,前方發現狄人的巡邏騎,約四百人。」
「能否繞過?」
「陳將,不可,前方是必經之路。」
陳景想了想,「分兩千騎,繞到南面方向夾擊驅趕,切不可讓這支巡邏騎,繞到風龍關通知守軍。切記,一路不得放鬆,咬住他們。」
事到如今,行軍不可耽誤。要的,便是一場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