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騎軍的衝殺,便如山崩地裂之勢。再者,狄人善於騎術,只怕赴北軍要擋住狄人的騎軍衝鋒,不見得容易。」在藏兵地,陳景看着面前的李春,一時凝聲開口。
李春面有不解。
「陳將,侯爺的計劃,不是請君入甕麼?那便是故意輸了,何必死太多人。」
「不一樣,狄國的國師是妖智之人。若是誘計太假,很可能不會上當。如此一來,李侯的全盤計劃,便要作廢。」
言下之意,這一次的赴北軍,肯定要以「慘烈」的姿態,兵敗撤退。先前的牢犯營,便是赴死慘敗的主力李充的這個計劃,陳景無法相勸。在他看來,那位忠勇李侯,是個為了護全江山,不顧一切的人。
「陳將,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再等等。」陳景安慰道。他算計了折返風龍關的路程,若是暴露過早,便失去了奇兵的意義。
「我相信李侯,會打一場漂亮的誘敵戰。」
未到晌午,在岩山附近一帶,便響起了陣陣的驚雷。狄國的馬蹄,踏過陣陣的黃沙,朝着冉軍的拒馬陣,便撲殺過來。
「報國營,擋住狄狗的衝鋒!」
無數的牢犯夫壯,渾身是血,在見着身旁同僚,紛紛倒在彎刀下後,一時間被激起了血氣,在裨將的指揮下,聲聲怒吼不休,掄起刀盾朝沖近的狄騎劈去。
前陣的長槍營,在牢犯夫壯的掩護之下,艱難地架起長槍,死死抵住狄騎的衝殺。
倒下的屍體,一具接着一具,不斷摞了起來。
「李侯有令,冉騎營,分翼,分翼!」
兩側的冉騎,怒吼着衝殺而出,夾擊着首陣衝來的敵騎。卻不曾想,還未奔出多遠,原本衝鋒而來的敵騎,在聽得一聲嘹亮的哨子後,紛紛勒馬調頭。
「莫追,莫追過去!」
終歸有千餘騎的冉騎,沖得太兇,只等離開了拒馬大陣,不多時,被調頭的敵騎一陣馳馬奔射。
大漠的風沙中,數不清的人影,紛紛中箭墜馬。
站在沙丘之上,李充目光發冷。敵騎的誘射之術,向來是冉人深惡痛絕的事情。
「李侯,狄人的投石車推近了。」
「莫亂,同樣以投石營還擊。」
不多時,在陣陣的飛矢互射之後,敵我兩陣之中,又有漫天的投石,不斷高高打上天空,又跟着狠狠地砸落下來。
首當其衝的牢犯營,方陣徹底被砸得大亂,終於有人害怕失聲,顧不得後面的監軍,紛紛要轉頭後跑。
「逃者,殺。」太史青面無表情地下令。
逃回來的千餘人,在被監軍一番殺雞儆猴之後,只得又嚇得硬起頭皮,重新往前陣衝去。
「李侯有令,三陣投石之後,全軍衝鋒!」
一騎騎的裨將,騎在馬上,不斷聽着傳令兵的口令。待投石的掩護一過,不多時,浩浩的赴北軍,響起了漫天的廝殺聲。
「殺!」
「我狄國騎軍善於迂迴奔射,李充這一次,是想拼步戰了。」霍風披着銀甲,立在本陣的樓台上,看着前方的戰事,聲音無悲無喜。
「傳令蒙熊,讓他的熊營作為前鋒,將冉人前軍的士氣,一鼓作氣地撕碎。我聽說,他在中原還有一個名兒,叫什麼三刀的,這一次,便以這三刀的威名,殺破冉人的膽!」
「領國師令!」
不多時,在狄國的軍陣之中,一支披着熊皮甲的狄人步卒,約莫五千的人數,在激昂的牛角聲中,呼嘯着沖了出來。
這支熊營,都是身高力壯的狄人勇士組成,手持斧盾,踏步如雷。在面龐之上,還紋着可怖的戰痕。
反觀冉軍的前陣,不過是一大群的牢犯夫壯,只為了爭奪一份庶人的身份,便赴死殺了沙場。
終於短兵相接——
咚咚咚。
一個赤腳散發的狄人巨漢,身負三柄大刀,二長一短,如同一隻出籠虎,勇不可當,怒吼着朝冉軍前陣撲去。
只一個照面,長刀橫削,便將二三人劈翻在地。
一個騎馬的冉將,見狀怒不可遏,提了槍便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