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威縣,隸屬於淮州五湖郡管轄。不管於公於私,這位五湖郡的府台大人,務必要死。
於公,是為了林湯的擢升。
於私,這位府台大人,橫徵暴斂,中飽私囊,天怒人怨。
聽着陳景的話,林湯的一雙眼睛,同樣變得沉重。雖然先前有所商量,但現在要付諸,他終歸心底有些猶豫。
「兄長可聽過俠兒?」
「自然聽過。」
「俠兒仗劍,無非是殺狗官,劫富濟貧。若放在北面,只怕這位府台,早已經遭俠兒不斷刺殺了。」
「景弟要做俠?」
「從現在起,我與兄長皆是。」陳景垂下目光,「不過在這之前,此事要好好商議,若露了破綻,或被人抓了把柄,你我頭逃不脫罪責。」
要知道,那位五湖郡的府台,可是守舊派的人。若是真殺了,發現他們倆個是兇手,當真要大禍臨頭。
「兄長先前,便先那府台認了錯?」
「正是,因為收攏難民的事情,他有些不高興,我按着景弟的建議,早早去登門認錯了。」
「他有無門生?」
「有一些,都是紈絝的世家子。另外,他連子嗣都沒有。」
「子嗣都沒?」
「確是,但家中的背景,是守舊派的門閥次子。」
嫡子用來繼承守住家業,而諸如次子這些,一般會行商或做官,輔佐家族繁衍,以及斂財。
陳景想了想,「從明日起,兄長便買束脩,備厚禮,先登門拜訪,拜作他的門生。如他這般的草包人物,對於攀附風雅之事,應當是來者不拒。」
「景弟,這是為何?」
陳景臉色認真,「他若真死了,兄長便能以門生的身份,得到守舊派的認可,擢升才會有望。」
「這不對,若維新派那邊呢?六州巡撫胡尊,向來是最恨守舊派的官吏。」
陳景笑了笑,「同樣的道理,兄長亦需要維新派的認可。無需太多動作,如今臨近月尾,兄長便在上月奏的信箋里,提上兩句,隱約要說出對於那位府台的不滿,以及,對於大先生變法的支持。」
「兄長須知,隱晦地提起兩句,點到即止。」
林湯臉色吃驚,有點想不通陳景的腦子,是怎麼轉的。
「當然,光這些不夠,兄長還要入局,背上毒殺府台的嫌疑。兄長放心,到時候真相大白,沒有任何問題。但這樣一來,只會讓胡尊那邊,對於兄長的事情更加上心,支持這次的擢升。或許,胡尊會猜測,更將你當成靠攏維新派的人。」
林湯靜靜坐着,思索着陳景的話。
「景弟,終歸到底,你我需要一個下手的法子。」
「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若無記錯,兄長先前給的情報,那位府台大人,貪色好食,且最喜歡吃江魚。」
「正是。」
陳景沉默了會,「我問一句,若兄長吃魚,不小心卡了魚刺,會如何。」
「先咽菜,若無法咽下,只能用手摳刺。」
「若手上沾了毒呢?再伸到嘴裏——」
林湯臉色大驚。
從桃威縣離開,陳景並沒有回馬場,而是去了五湖城。
他如此費心費力,或許現在的林湯,乍看之下,對他沒有什麼幫助。但陳景很明白,若是林湯慢慢擢升,對於在南方的陳家馬場,無疑是利益巨大的。
五湖郡,五湖城。並不算大城,認真說起來,只比一般的縣子,繁榮一些。但作為淮江流經的江城,水路便利,吃光了江南的紅利,卻偏偏成這副萎頓不振的死樣子。
可見,作為府台的吳秀,管轄着五湖郡一帶,草包到了什麼地步。
吳秀,便是那位府台的名字。
入了五湖城,陳景並沒有耽誤,立即去了城內最大的酒樓。到時候,若是林湯做席,不出意外的話,便會選在酒樓里。
「小九,什麼魚兒刺最多?」
「江鯽啊,見着都不想動筷,一般用作湯頭。」
陳景臉色沉思。
這毒殺的事情,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