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大軍,許多的兵馬,都在守舊派的掌握中,他們定然不願意開戰。」
「舉國天下,共赴國難,聚起來的兵馬並不會少數。且,陛下需知,唯有鼓舞一場山河,我大冉才能停下崩塌的勢頭。」
「若不勝,趙生牛願領死!」
小皇帝焦躁地揉着額頭,「老師莫要逼朕。」
大先生慘笑了聲,端起了茶盞,「陛下,真願意做一亡國之君乎?割肉伺虎的道理,我記得以前教了你很多回。陛下啊,是想成為竹書上的庸君,還是想成為大冉中興的明君——」
乓。
小皇帝漲紅了臉,將大先生手裏的茶盞,一下子打翻在地。
「朕講過朕要做大冉的中興帝王。朕」
「朕朕!即刻傳令,朕要和狄人開戰——」
大先生仰面朝天,激動到身子趔趄。
「陛下英明!」
「陛下聖旨,共赴國難,傳令各州營軍,北調五十營,入漠北風龍關!我巍巍大冉,即日起,將與狄國開戰——」
僅兩日的時間,整個京城,隨着紅翎斥候的傳令,一下子瘋狂起來。上到朝堂將領,下到守城小卒,都歡呼連天,忍不住抽刀怒喊。
「共赴國難,入伍者,請自行往官坊錄冊!」
長街之上,許多的百姓都激動難耐,甚至有許多人,都轉了身,看去了官坊的方向。
「當家的莫去」一個夫妻面檔的婦人,拉住了往官坊走的丈夫。
那有些瘦弱的面檔小販,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又緩緩推開了自家娘子的手。
「若我死在漠北,等娃兒大了,你便跟他講,他的老子,當初也是打狄狗的英雄。」
官坊之外,一個趕馬夫停下來。在他的後面,有個管家模樣的人,催促着他趕緊送貨。
「我送個卵。」趕馬夫眼睛明亮。從北面遷徙而來,他的家人老友,都死了狄人的屠刀下。唯有他像一條老狗,惶惶地苟活着。
趕馬夫大笑起來,將手裏的馬鞭兒丟到管家手裏。只頓了頓,便和萬萬千千的入伍百姓,齊齊往官坊衝去。
驃騎將軍府。
許陵君立在府外的寒風中,在聽聞陛下要與狄人開戰之後,清冷至極的臉龐上,難得露出一絲振奮的笑容。
他迅速回了身,走入庫房,取出了許久不披的鎧甲,讓下人取了茶湯,開始一遍遍地塗拭。
他嗜血,他殘忍,但從來不妨礙,他也是一個軍人。
「殺狄啊——」
許陵君仰頭怒吼。
「八百里急報——」
「南方六州,北調營軍兩萬人,共赴國難,入風龍關,將與北狄人一決死戰!」
幾騎紅翎斥候,循着南方的官道,狂奔怒喊。
沿途之中,有難民有百姓,還是巡邏的營軍,在聽到這道京城的聖命之後,都紛紛歡喜起來。
入伍的高呼,一時間蔓延了整個官路。
在登豐城的巡撫府邸,胡尊滿臉都是不可思議。在先前的時候,為了攻打起義軍。他費盡心思,去附近一帶徵募夫壯,好不容易才募到了六千人。
但現在,一聽說要共赴國難,入漠北殺狄,僅僅兩日的時間,官坊里的錄冊,便有了一萬餘的人數。
「大人,起義軍那邊派人送來了信。」
「可是求和?」
胡尊皺着眉頭,將信箋打開,裏頭的消息,同樣令他錯愕不已。信里說,若是胡尊帶兵北上,那麼浦州的起義軍,會答應不進犯他州。
「大人,不可盡信,若按我說,京城要的兩萬人,不如用入伍的百姓湊數,留着營軍精銳,小心提防。」在旁的張素,急忙開口勸道。
「張素,我亦是行伍人知曉這一場與狄國開戰,有着何等的意義。傳令,北調營軍萬人,再徵募夫壯兩萬人,民夫兩萬人,共計五萬,十日之後,便出發去漠北。所需的一切糧草輜重,皆由我南方六州的銀庫所出!」
胡尊呼了口氣。
和張素不同,他這半生南征北戰,更能明白這一次,朝堂上為了與狄國開戰,大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