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上十兩銀子,替老花娘贖身的時候,整個青樓的恩客和花娘,甚至是那位老鴇,看着陳景,都如同看傻子一般。
一個年老色衰的老花娘,又染了柳病將死,神仙難救,帶回去供着不成?
青樓外,圓生已經赤腳走來。他看着陳景,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其子並不知道,我剛才已經去說了。」
「大師慈悲。」
「陳景施主,你亦是普度眾生之人。」
陳景笑了笑,並沒有當成一回事。不過十兩的銀子,買一場善緣,他很樂意。
將老花娘扛到馬車上,生怕顛簸,三人慢慢步行,往魚皮巷的方向走。
「陳景施主,你當相信,這世道是有福報的。」
「不過力所能及,又能結下一樁善緣,何樂而不為。」陳景笑笑。
聽着的圓生,臉龐之上,又慢慢露出了笑容。
只行了大半個時辰,在黃昏之前,一行人趕到了魚皮巷。一個穿着舊袍的書生,腰間別着一卷聖賢書,已經跪在了巷子前。
書生已經束髮,約莫十五六歲,臉龐上有着遮不去的悲傷。
拜母之後,書生又轉了身,沒有絲毫猶豫,對着陳景跪下,「荀文拜謝恩公。」
「不用客氣,起來吧。」
書生再次拜謝,站起的身子,雖然瘦弱,卻顯得無比挺拔。
隔日之後,老花娘咽了氣。
並沒有回莊的陳景,和圓生一道,幫助荀文治了喪事。
喪畢,圓生回殺羊巷。
只有陳景,和荀文靜立在巷子前。
「恩公,我若是說,不想念書了,你會不會生氣?」
陳景已經答應,以後荀文念書的銀子,他會幫着出。
「為何不念了?」
「赴試之時,五千兩的銀子,便能買一個榜甲。若是出到三萬兩,說不得能買到一場殿試。我想去恩公的莊子,做個記賬先生。」
陳景何嘗不知,這是一場報答。便如圓生所說,這是種了福田所結的果。
「我先帶着家母的骨灰回鄉,守孝三年,讀書務農三年,再回來尋恩公。左右,這仕途之路,我已經沒有興趣了。」
「三年後,你來我這裏。」
陳景更能明白,一個沒背景的小書生,扎堆在權貴門閥的赴試里,要想出頭難以登天。這天下間,不是人人都有大先生的驚才卓絕。
「這是三十兩銀子,你先拿着。莫要推辭,便當預支了記賬先生的月俸。」
荀文瞬間紅了眼睛,跪在了陳景面前。
等荀文離開,在出城之時,途經過登豐城的書院。他停了馬,看着書院文榜上的名字,六科甲榜上的第一名,赫然都是荀文的名字。這一場的福田,莫非是說,給他帶來了一個妖孽?
陳景忽然很期待,三年後成長回來的荀文,說不得,真能幫助他,成為南方六州的巨賈。
三朝古都,大冉京城。京城,也稱為長渝城,在百多年前的時候,是大冉王朝的陪都。但隨着北面勢力的逐漸雄起,主都面臨邊疆之禍,只得退而求次,遷都到了長渝。
長渝城約有近五十里的規模,城高牆厚,築有各種守城的關樓,弩牆。連着城裏的內坊,百姓不斷湧入,在早幾十年前的時候,便已經人滿為患。
城中心的正北面,便是興建的皇宮群。九根巨大的蟠龍柱,哪怕在宮外大街抬頭看,也依稀能看得清,那一副高聳入雲的巍峨模樣。
皇宮群下,便是城中的官街。
此時,在官街的驃騎將軍府外,一個戰戰兢兢的小京官,下了馬車,身子還止不住地發抖。
「寧吏啊,你先在此等着。」
「多謝管家。」
即便只是一個僕人管家,但站在府外的寧容,亦不敢得罪。畢竟,他準備要入的,是那位驃騎將軍許陵君的府邸。
不多久,在得到通傳後,寧容才抹了抹額頭的虛汗,躬身垂頭,跟在管家後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待腳步停下,他抬起頭,一眼便看見,面前一位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