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慶懷德三年。
大年初六。
臨江城勤政殿內。
喬恆正坐在那裏批閱奏摺。
他自三年前登基為帝,每日裏勤勤懇懇,對內輕徭薄賦,休養生息,開墾良田,整頓官吏。
對外強兵練馬,整軍備戰。
事實上,喬恆沒有多大野心。
只是時常會回想起,十二年前,自己還不過是一個皇子。
當時,大慶的國都還在洛陽。
那一日,遼兵南下,生靈塗炭。
踏馬京師,他的父親只得放棄洛陽,帶着家眷倉皇逃竄。
最後,來到了長江以南。
定都臨安,因為湘江在這裏流過,所以,這裏又被稱為臨江城。
每一日,十二年前的夢魘都一日一日的在喬恆的夢中閃過。
他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
他無時無刻不想着反攻中原,拿下洛陽。將遼兵打回塞北。
可是,這一切卻並不容易。
將手中的奏摺批閱完畢,喬恆抬起頭來。
「顧師,這幾日崇文館中的情況如何?」
喬恆柔聲問道。
現如今,朝廷之中的主和派已經越來越多,主戰派已經被壓的喘不過來氣了。
喬恆需要一個臂助。
所以,就在自己的兄弟子侄之中,想要挑選出一個可以挑大樑的。
而顧懷義,乃是喬恆父親親自為他挑選的老師。
本身便是當朝大儒,更是名滿天下。
「陛下」
顧懷義有些為難,張口半晌,卻也不知應該如何去說。
「大膽說你的!」
喬恆看到顧懷義的樣子,便知他心中所想:「朕不會怪罪於你!」
「陛下,除卻駙馬之外,其他的王爺表現的都還不錯,日日精研學問,從未懈怠」
「除卻駙馬之外?」
喬恆愣了一下,卻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這個駙馬,喬恆心中不喜。
也是他父親為自己的妹妹挑選的,乃是臨江城中最為有錢的一名富商。
其實,說白了便是,當時剛到臨江城,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有一個叫蘇成福的富商,自掏腰包,耗費了數百萬兩白銀,在臨江城的湘江上游,修建了一座宮殿。
大慶皇族這才有了棲息之地。
為了表示感謝。
所以,喬恆的父親便下令,招了蘇成福的兒子為駙馬。
雙方締結姻親。
因為那個時候,雙方的年齡都還很小,所以婚事就延後了。
只是,蘇成福的兒子卻不學無術,荒唐無比。在臨江城中已然臭名昭著。
眼看着婚期也越來越近。
喬恆這才下令,讓蘇成福的兒子入宮,跟隨諸多王爺一起在崇文館內學習,希望他能收斂一些自己的性格。
所以,聽到顧懷義這般說,喬恆的面色頓時難看下來。
「駙馬怎麼了?」
遏制着強烈的怒意,喬恆冷聲問道。
「這駙馬,整日裏在崇文館中呼呼大睡,即便是」
「即便是老臣責備,卻也混不在意。」
「」
喬恆深吸一口氣,不滿的表情爬滿眉頭。
強忍怒意說道:「功課呢?就沒有一丁點的收穫麼?」
「在前幾日,倒是組織了一次考試。」
「此子」
「此子寫了一首詩。」
「一首詩?」
「什麼樣的詩?」
喬恆倒是有些好奇。
此時此刻的顧懷義已經是顧不得那麼多了,只得硬着頭皮道。
「踏馬泥坑易,此畜出蹄難。」
「何不早歸去,勾欄躲清閒。」
「芙蓉春帳暖,窯姐似蜜甜,」
「輕揉慢捻入,醒來賽神仙」
喬恆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