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冷月,拉長了暗夜的孤寂。肆虐的秋風,毫不留情地摧殘着枯枝敗葉,將它們掃進幽深的密林。
此時此刻,林間小道上,陳進跌跌撞撞地前行着。
他滿面塵灰,遍體鱗傷。
飢餓和恐懼,時時敲打着脆弱的神經。
陳進向身後瞟了一眼,決定往林子而去。
儘管不知前路如何,但是強過死在傅天鵬手裏。
陳進拿出隨身水袋,潤潤嗓子,正準備起身。
突然上空黑雲浮動,殘月頃刻間被吞噬。
陳進大吃一驚,因為眼前正站着一個蒙面人。
他鷹眉緊鎖,深邃的眼睛,放出一道狠厲的光芒。
蒙面人瞪着惡眼,怒問陳進要去哪裏?
陳進被這一喝,嚇得雙膝癱軟。
他磕頭如搗蒜,乞求蒙面人放他一馬。
蒙面人拳頭攥的格格作響,他告訴陳進,要想活命必須按自己說的去做。
陳進連連應承,蒙面人鬼魅隨形,一掌按向陳進小腹。
陳進俯身瞧了眼肚子,上面清晰地印着一隻血掌印。
蒙面人神情冷厲,隨後將手裏的天清劍扔給了陳進。
他對陳進講明,好好利用其叔叔與柳震雲的關係作文章,如果柳震雲不死,冷月劍不到手,
就休想活命。
說罷,蒙面人靈狐閃縱,消失在了黑沉的夜色里。
陳進一抹嘴角血痕,枯黃的臉上顯現猙獰。
他先在山林權且歇息了一晚,天明時分,徑奔無憂谷。
在那裏,陳進找到了七煞老怪凌孤行。
凌孤行捷猿飛縱,步生激電,眨眼間躥到陳進面前。
他一爪鎖喉,險些沒把陳進掐死。
凌孤行張開豁牙露齒的癟嘴,喝問陳進上這裏幹什麼?
陳進從懷裏掏出一萬兩銀票,遞給了凌孤行。
凌孤行冷哼一聲:「一萬兩,好大的手筆。」
他一爪卸力,將陳進推了出去。
陳進趔趄幾步,捂着脖子,又狗癲似的奔了過去。
二人密謀了幾句之後,陳進離開,又向海雲幫而去。
陳進搖搖晃晃走到門前,轟然一聲栽倒在地。
看門幫眾近身上前,見是陳進,馬上把他扶到了幫里。
陳青柏看到侄兒滿是血污,他立刻喚來郎中為其診治。
一副湯藥下去,陳進緩緩睜眼眼睛。
見到叔父,陳進很是激動。
陳青柏讓他躺好,詢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陳進信口雌黃,指着手裏的天清劍,向陳青柏描述了自己夜入金營盜劍的過程。
陳青柏一聽這話,捊着頜下鬍鬚,不住地點頭。
他心裏十分清楚,天清劍的份量。
這可是武林人人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器,而且金劍世家白勝傑一直在苦苦追尋天清劍的下落。
陳青柏緩緩拔劍出鞘,烏漆的劍身放射出熠熠光芒。
他將劍放下,神情得意地對陳進講,他們揚名立萬的機會來了。
陳進見叔父興奮的樣子,他睜着如牛的大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青柏隨即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原來海雲幫一直在江湖上是下三流的幫派。
他們這些吃着風浪飯的人,一直被人看輕。
如今有了奪回天清劍的經歷,白勝傑和御柳山莊必定會對自己青眼相看。如此一來,
海雲幫的聲望就可以提升了。
陳進聽了這番話,也是咧嘴大笑,絲毫不顧疼痛。
想到這裏,陳青柏給金劍世家和御柳山莊下了請帖,告知白勝傑和柳震雲,天清劍在自己的手裏。
不日,白勝傑和柳震雲持帖登門,陳青柏親自迎接,請倆人請了屋。
奉茶待客,白勝傑向陳青柏抱拳施禮,感謝他為外孫女荷香一家尋回了家傳的寶物。
柳震雲則一臉輕鬆,他告訴陳青柏五劍堂歹人居心叵測,一直伺機謀奪天清劍和冷月劍。
如果這兩把劍落入歹人的手裏,武林必定是血雨腥風。
白勝傑也是這樣的擔憂,所以於公於私,他對陳進的義舉都是讚賞有加。
陳青柏哈哈大笑,他一揖還禮,告訴兩位老劍客,這都是舉手之勞。
相談一陣,陳青柏知道倆人風塵僕僕,行路不易。
他在後院亭子,備下了酒菜招待白勝傑和柳震雲。
陳進也趕來作陪。
四人推杯換盞,喝的很是盡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就見牆頭人影晃動,瞬間殺來一夥歹人。
白勝傑和柳震雲看到圍在周邊的歹人,二人亮出了長劍。
這時,一陣笑聲傳來,令人脊背發涼。
陳青柏、白勝傑、柳震雲回頭一看,身後站着一位身穿白衣,手持雙劍的人。
此人鬚髮皆白,枯瘦的臉上,透出一股子狠厲。
第二百八十六回:信口雌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