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再次嘆氣。
甩了甩被聶波處理好的兩條胳膊，才為譚三十解惑道：「之前我說那老婆婆有問題，當時並不能肯定曹家人是自己逃走的、還是被人給偷偷帶走的。
畢竟那老婆婆留下的跡象太明顯，可能就是刻意為之的。
惡人又不總都是蠢的。有的人就會設下計謀，真中帶假、假中帶真，反反覆覆。
而在發現那老婆婆其實是說謊的時候，追兇的人、也就是你們、自然就會想到：曹家人不是自己逃走的。
不過這不怨你，之前也是我沒有給你機會說出太多、關於曹家人的事情，以至我沒能及時想到其中的問題。
至於為什麼猜兇手只有一人？
草杆子村在幼曲鎮的西邊，距離幼曲鎮有二十七里地。
就像你說的：不可能是情殺、也不可能是財殺、更不可能是仇殺。那麼，兇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而你也說了，曹家人、一家人都是農民。唯一會離開草杆子村活動範圍的時候、就是到幼曲鎮來趕大集的時候。
這讓我想起了輿圖上草杆子村的位置。
他們要趕大集，就會經過馬鈴兒被害的、那條河附近一百多米外的官道。
也讓我想起：馬鈴兒遇害的當天、也是幼曲鎮趕大集的日子。
那個採買僕婢的莊主、也是在這樣的日子裏、才能引起那麼多人去賣兒賣女。
否則若是平常日子裏的話，怎麼可能會排隊排得擠都不進去？
而被顏敏的母親孫氏驚走的兇手、就極有可能在逃跑的過程中、因為還沒來得及更換下的血衣、而被來趕大集的、曹家人中的某人、或者某幾人給看到過了？
如果要說兇手殺曹家人的目的、應該也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至於某人為何現在才對曹家人動手？
且能將行兇現場的痕跡、掩飾得連你們三人都沒能分辨得出來」
狄映說到這兒，看向了堂外正被押進來的王洪民一家人。
他就問向王洪民道：「要不，王洪民，你來幫本官為大傢伙兒解解這謎團？」
身板硬朗、四十歲了才留上了短須的、看起來十分利落幹練、讓狄映一眼就能認出其就是王洪民的王洪民。
聞言，眼神和表情，俱都沒有一絲波瀾和變化。
只板板正正地回答道：「不知大人是何方神聖？草民聽不懂大人所問的問題，還請大人明白示下。還有，大人是否能明白告知草民：您為何要夜捕草民全家？」
狄映聽了，看着王洪民，唇角微微挑起了、一抹意味莫名笑意。
沒有為其解惑，反而問向了、此時也急匆匆進入大堂的馬三十五、和牛三十六、二人。
「怎麼樣？關於幼曲鎮中人的兵籍問題，都查清楚了嗎？」
「回大人話，屬下等、連夜挨家挨戶的、終於都查問清楚了。幼曲鎮上、正在當兵的人數大約在69數左右。
退役回來、仍居住在幼曲鎮上的、目前活着的兵士數量、大約38人左右。
那69名在役的，一半在北境、一半在西境。
那38名退役回來的，此前也是一半在北境、一半在西境。
且家眷成員關係、都與那69名在役兵士有關。
就像王洪民的兒子中、會有一個也去當了兵一樣。這種軍中的影響力、總是會最先影響到自家人的。
不過王洪民的二兒子，並沒有與其父一樣、到隴右道當兵，而是入的北境兵。
且經過屬下等的再次詳查，能確實證明：38名退役回來的兵士中，有、且只有王洪民一人是曾在隴右道服役、且是斥候兵。
所以，無法查實王洪民在隴右道服役的過程中、有無犯錯。
而據王洪民自己跟街坊四鄰說的是：他們全家之所以沒有搬離幼曲鎮去州城生活，是因為喜歡這裏，覺得不管哪裏都沒有家鄉好。」
馬三十五說到這裏，牛三十六就接口道：「王洪民的大兒子經商、基本沒有什麼問題。他的人品不錯、商品也不錯，在幼曲鎮上的口碑也還好。成親已經六年，膝下有一兒一女。
王洪民的二兒子、王俊，在北境東線松漠都督府服役，已有五年，當的普通兵，如今已是個千夫長，聽說很英勇。
關於這一個，屬下有發信函向兵部的好友去核實，還得等回函。
王俊比其父去當兵的時間要早，是15歲去當的兵，至今20歲了，未婚。
王洪民的三兒子、王忠，今年是十四歲，未訂親。沒有特殊癖好，每日裏除了在家奉養老人、照顧家人之外，就是喜歡去河邊釣魚。
聽說是無甚大志，只圖閒適一生。鎮上的居民們、很少有人見過他。
王洪民的父母均健在，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出身。
王洪民的妻子、毛氏，聽說極是賢惠，脾氣也很好，就是極少出門，街坊四鄰對其也不是很了解。」
牛三十六說完，就和馬三十五站去了一旁，亮出了之前被他倆擋在身後的、王洪民的那一大家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