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面上看,蔣澤只是利用當鋪巧取了別人的財物,這樣的罪名、以他戶部右侍郎的身份,頂多也就是罰沒一些家財而已。連板子都不必受,更罪不致死。
項俊生的死,也算不到蔣澤的頭上去。
可狄映從來都不是這麼去算賬的。
蔣澤利用惡劣的手段、奪取了他人的貴重財物,這給財物的主人、是造成了極大的傷害的。
想想看,誰家有傳家寶會輕易地拿去出當呢?那必然是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實在是遇到難處沒有辦法了、才會去出當的對不對?
而蔣澤的行為、就等於讓這樣的人家雪上加霜、徹底把人給逼上了絕路。
有的女子被強害了,留下了性命。最後被非議給逼自盡了。從律令上看,這條性命是與強害她的人無關的。
強害她的人、不會被判死罪,甚至連重罪都算不上,頂多也就是被判二十年入獄或者流放。這都已經算得上是情節嚴重的了。
可人家女子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啊,就沒了啊。
狄映喜歡追因逐果。
所以,他也會把項俊生的死、算到蔣澤的頭上去。
還有那些因為失去了最後一線希望、而走向了絕路的、被蔣澤奪取了財物的那些人家。
這些統統都得算到蔣澤的頭上去。
蔣澤的這條命、狄映不想給他留着。
因為這樣的人、喪了良心。
還留着幹嘛?
可要怎麼樣才能弄死對方呢?他狄映又不在大都城,許多事情操作起來的時候、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這日。
身處大都城內的蔣澤,去拜會了裴常倩。
以師弟的身份去的。
蔣澤的父親是裴常倩的恩師,蔣澤說是裴常倩的師弟,這個也是沒有錯的。
但裴常倩知道蔣澤和武窮思走得過近,因此就不是太待見對方。
在與對方不咸不淡地寒暄過幾句過後,就將人給禮送出門了。
蔣澤察覺到了裴常倩的態度,心下頓時大為不忿。
可裴常倩如日中天啊,蔣澤也惹不起。
蔣澤只好約了幾個素日交情不錯的人,去了酒樓喝酒散悶。
自己人一塊兒,說說話、喝喝酒,就是最好的排遣方式了。
喝到半道兒的時候,心情終於暢快了的蔣澤,就去了一樓的茅廁小解。
偏幾個茅坑都被人給佔着。
他就有些「着急」地在茅廁的外面踱步。
好在,很快就有個人出來了。
只是那人不是太小心,把正轉圈兒的蔣澤給撞了一下。
那人連忙道歉,蔣澤卻顧不上和對方講什麼禮數,就衝進了茅廁。
第二日卯時,蔣澤顧不上宿醉後的頭痛,就趕去了宮城之外,準備去上早朝。
可他不但是來晚了,還被守城門的禁軍給攔住了。
「身份令牌。」
禁軍小校伸出一隻手、面無表情地、請蔣澤出示能證明其身份的令牌。
蔣澤抬手就往懷裏摸去。
身份令牌是很重要的物什,且都是隨時必須隨身攜帶着的。
畢竟,這兒是大都城,滿地走的哪怕是一個走方郎中、都有可能是哪個官員假扮的。
隨時都可能會有情況發生,用了身份、才好說話。
更何況要上早朝、要上衙呢?守門禁軍們是從來只看令牌、不認臉的。
可蔣澤把自己渾身上下都摸了個遍、也沒摸到自己的身份令牌在哪裏。
這就尷尬了。
有個官員見狀,就打趣他道:「蔣大人,您昨晚是幹什麼去了?連身份令牌都給弄丟了?到此時方知,可見你府上的下人伺候您也並不多麼盡心啊?」
貴人們穿衣之類,都是下人們伺候着的。
自己主子每日隨身要帶着的荷包、香囊、身份令牌等等,下人們晚間都會將它們給妥善收備好,次日給主子穿衣的時候、會一一放回主子的身上。
所以,做主子的,還真的不會時不時地、就去摸一摸自己身上有沒有多了什麼、或者是少了什麼。
這就不是他們該操心的事情。
蔣澤不悅地看向打趣自己的人,卻在一見之下,就趕緊堆上了一副笑臉。
「原來是宋大人,您怎麼也這麼晚?還排到下官的後面兒去了?來來來,您先請、您先請。」
宋文不着急,揣起兩袖就看起了熱鬧一般地道:「本官不急,可以等着蔣大人先進門。反正本官都是最後一個的了。」
蔣澤:「」
他只能再急急把周身摸了一遍,可還是沒有找到身份令牌。只得求助似的看向了禁軍小校。
總不能不上早朝啊,這要追究起來、搞不好官兒都能給陛下扒了去了。
急中生智,蔣澤就在手裏、暗暗地捏上一張銀票,再將那小校給硬扯得轉了個向後,悄悄地塞給了對方。
小聲央求、請求放行。
小校卻沒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