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面前這麼棵小樹、還真遮不住他。別看狄映現在蹲着像團被雪掩蓋的石頭,可那些人真過來的話,不用靠多近,就能一眼發現異常了。
彭涼倒是好,有武功就是好,早在聞聲之時就已躍起、去了花房頂上趴着了。
都是黑乎乎的一團、又瘦,比狄映的隱蔽性要強得多。
眼見那些人的身影消失,火把的光線也逐漸被風雪掩蓋,狄映才站起身,活動了下酥麻的腿腳,跳過溫水渠,貼近了花房向南這邊低矮的牆體。
「大人,花房裏沒有人。」
趴在花房頂上的彭涼,掀開氈毯一角,探頭觀察仔細後,躍到他家大人身邊,輕聲匯報。
狄映沒出聲,直接擼了擼袖子,就要爬牆。
彭涼眼疾手快,一把抄起大人的後腰帶,拎着人就躍了上去,再用刀鞘一掀氈毯的側邊,二人就此落入了花房內。
「大人,您還真是習慣一個人了啊?」
一落地,彭涼就沒忍住,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他真是感覺自己在大人的眼裏,太沒有存在感了。
當初在太行山上是、現在還是,都這麼久了,大人怎麼還總忽略他的本領?
狄映:「高手得用在關鍵時候。」
說着,揉了揉鼻子,便走開幾步,觀察起了花房內里。
內里花團錦簇、香氣撲鼻。三排房柱整整齊齊,柱上都掛着有油盞,給花房內部提供照明。
油盞都不是很大,光線也不是很明亮,但要想看清什麼,也足夠了。
顯然,這花房不但外面有巡邏的護院、內里只怕晚間也會有人來巡邏看看。
狄映不清楚內里巡邏的人什麼時候會來,時間很緊,他得趕緊找那種毒草。
可才走出幾步,他就又站住了。
看看彭涼、看看彭涼背着的空皮行囊、再看看周圍那些艷麗芬芳的花朵。
眨了下眼睛就道:「小彭,我去找草,你就採花,採得越多越好。」
彭涼就答應了一聲,解下背囊就開始行動。
「不要在意形態,在背囊里壓壞了也無所謂,儘量多裝。」
狄映看他採花的樣子有點兒小心翼翼,便再低聲交代了一下,然後自己就朝着另一邊過去。
一溜溜兒的花道中間,很乾淨,極少有雜草。狄映迅速地邊走動、邊轉着脖子瞄地觀察。
內里濕熱,悶得有些透不過氣。
很快,他帽子上、鬢角邊、眉毛、眼睫上的積雪,在這樣的溫度下融化成水,順着臉就流了下來。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圍領,胡亂地抹着臉,尋找着最有可能長有那種毒草的地方。
找到了。
那種毒草其實很霸道,有它生長的地方,附近一米範圍之內,沒有別的植物可以生存。
整整齊齊的、一溜兒一溜兒的花叢之中,缺了那麼一塊、或者幾塊,就比較顯眼了。
狄映快步過去,走到一塊空缺處,就見到地面上長出來的、兩片那種毒草的小嫩葉。
帶着一根短短的、幾乎是貼着地面的小細莖兒。
看着脆弱至極、柔嫩至極。
狄映撇撇嘴。
蹲下身,伸出手,就準備開挖。
可手指在即將接觸到那草葉的時候,又收了回來。
想了想,起身,一邊謹慎地倒退,一邊彎腰清理着自己留下的痕跡。
直到清理出較長的距離後,狄映才轉身,跑去了彭涼附近,一起幫忙采起了花來。
不是,準確點兒說,是胡亂地抓起了花來。
也不求折斷、只是亂抓着花瓣。
瞬間化身為了催花狂魔。
彭涼見狀,奇怪地看了過去,剛想出聲詢問,又閉上了嘴,也學起了大人的樣子,亂抓一氣兒。
本以為要抓滿一背囊,誰知沒抓一會兒,就聽大人低聲道:「撤!」
(差點兒沒打出個:風緊扯呼)
習慣了聽命令的彭涼,立刻將背囊斜掛在肩膀上,一手就提起大人,躍去了氈毯頂上。
掀開,出去。
剛準備往地面去,就被大人按住了腦袋,倆人就勢趴在氈毯上。
貼在氈毯上的耳朵,就聽到花房內里有屋門被推開的「吱呀」聲。
以及幾息後響起的尖叫聲。
狄映揉了揉耳朵,然後對着彭涼低低耳語了幾句。
彭涼點頭,提起大人掠下了房頂,全速趕往了捆拴着馬匹的地方。
放下大人後,也沒耽擱,幾個起落間,就朝着另一個方向縱躍而去。
狄映就抱着黑馬的馬脖子,和對方相互取暖。
沒一會兒後,彭涼就趕了回來,剛想抓把雪搓搓手上的花汁,就被他家大人給攔住了。
「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尤其是氣味兒。」
彭涼:「」
他看看自己的手,只能往身上抹了抹,然後解開馬韁,和大人一起上了馬,繞了個遠路,趕到了大都城東城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