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見陸虞終於將那頭狡殺死,也是輕輕地鬆了口氣。右手一伸,流火金鈴光芒收斂,慢慢縮至巴掌大小,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然後落到小道士手上。
小道士將其收起,從樹上飄然落下,來到陸虞身邊。看到陸虞一副萎靡不振,丟掉半條命的模樣,輕輕吐了口氣,嘖嘖出聲。
「怎麼樣?感覺如何?」小道士面色認真的開口問道,但眼中分明帶着一絲戲謔之色。
陸虞瞥了他一眼,沒有在意他的語氣,眉頭輕皺。說道:「那頭狡,單論戰力,確實不高。不過,若不是你限制了它的速度,我不一定是它的對手。而且,招式運用、轉換間,總會有些懈滯。說到底,還是境界太低。」
「確實。」小道士點了點頭。「你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戰鬥意識不夠強,各招式之間的銜接不夠自如,缺少磨合。
要知道,你和我不一樣。我施展道法,距離遠近,對我影響不大。而且距離越遠,我越安全。因為我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應對。而你是用劍,必須要近戰,用來反應然後再做出防禦或者反擊的時間太短。
所以你在戰鬥時,用出這一招,就要能夠本能的,下意識地用出最合適的下一式。不是最強,而是最合適,最有效的下一招式。而這,必須要經過血與火的磨礪才行!」
陸虞慢慢點了點頭,露出思索之色。
「傷勢怎麼樣?」小道士突然開口,一邊說着,一邊走到狡的屍體旁,將其內丹給挖了出來。嬰兒拳頭大小的內丹,散發着瑩潤的光澤。
「不算嚴重,」陸虞擺了擺手「就是有些力竭。有閬風石腦的時時刻刻的蘊養,再加上服用了療傷丹藥,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那就行。」小道士抬頭看向天。
天邊燒的彤紅一片,夕陽半落,晚霞絢爛斑駁,風煙漫捲。有種夕陽無限好,悲愁回白首,深院無人獨倚門的淒涼,又有種大漠孤煙直,暮色蒼茫,金戈鐵馬之意。
「天色有些晚了,今天就先走到這裏吧。」小道士回過頭來,「你先把傷養好,明天要加快速度了。也不知那些宗派勢力的人馬現在在哪?」
「而且,既然有太一境的狡出現在這裏,說明我們已經算是進到了五龍山脈內圍區域。我們之後的對手,也就變成了太一境。所以,你要快點適應才行。」
「放心吧!」
「你快點療傷,時刻保持警惕,今晚我放哨。」小道士身體一轉,躍到了樹上。
陸虞答應一聲,緩步走到樹下。雙手置於腿上,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靜靜地盤坐着。體內丹藥藥力化開,在陸虞體內經脈中流轉,充斥在他的四肢百骸。丹田中,閬風石腦釋放出沛然精純的生之氣,如春風化雨,滋養、修復着陸虞的傷勢。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天邊泛起魚肚白,四周隱隱約約有寒蟬淒鳴,斯螽振翅聲傳入耳中。遠處山林間,有鳥獸啼鳴聲響起,此起彼伏,互為應答。
陸虞睜開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長身而起,舒展了一下身體。經過一夜的修養,身上的傷勢基本上已經恢復。
小道士從樹上悄然落下,看了陸虞一眼。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走吧。」
從紅日噴薄到西風殘照,再到夜色未央。日月輪轉,兩人流着血,帶着傷,面對着沒有盡頭的艱難,永不停息的危險,一路向深處而去。
一晃之間,已是十幾天過去了,天氣漸涼。兩人已是抵達了五龍山脈深處。
這是一片原始的蠻荒世界!
茫茫林海中,枯藤老樹,古木參天。高有數十丈,百丈,甚至數百丈,枝幹伸展,敷張如帳,像是一片茫茫的青雲大海,拿雲攫石,遮天蔽日。
林木間雲纏霧繞,藤蔓盤旋,顯得有些昏暗。透過細密的林隙,陽光照射下斑駁的碎影。兩人走在林中,如同兩隻渺小的螞蟻。
山脈深處,上有流雲津液之孕,下有地源醴漿之養。靈寶芝草,奇珍異物,不知凡幾。
天地之氣濃郁成霧靄狀,五光十色,斑斕如霽虹。腦袋大小的螞蟻,磨盤大小的蜘蛛,十幾丈長的蛟虬,翼展十數丈的鷹隼在林間出沒,輾轉飛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