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千里雲和月

    程宇,西平。

    一口氣走到汽車站,程宇才發現自己沒穿外衣。還沒出正月,北方正是春寒料峭的時節,夜晚的風仍可以用凜冽來形容。已經錯過了末班車,程宇索性沿街奔跑起來,一是為了禦寒,二是為了渲泄心中的鬱悶。沒有方向的一路狂奔,1個小時之後,程宇發現自己竟站在了學校門口。兜里的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響着,他不想接,也不想掛。傳達室的爺爺早已入睡,程宇從側門翻牆而入。離返校大約還有三、四天的時間,外地的學生大多數還在家裏。校園裏一團漆黑,宿舍里也冷冷清清。

    程宇打開門,沒有開燈就把自己和書包一塊往床上一扔,他發現剛才弄濕的頭髮結了薄薄的冰霜,像鋼針一樣,一根根豎着。暖氣像沒有一樣,汗濕的內衣粘在背上,一點點的變涼。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寂靜的夜裏短訊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程宇終於拿起手機,7、8個未接來自同一個號碼,是奶奶。而那條短訊卻是詹思敏發過來的。

    「宇哥,我們今天把學生會的鑰匙鎖在屋子裏了,我記得你那有一把備用的,你在哪?我明天一早找你去拿。」

    「我就在學校,明天早上去給你門開門,晚安!」程宇,勉強打了這幾個字,剛發出去,手機就沒電了,他也懶得充電,扔在桌子上,和衣而睡。

    程宇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冰冷的黑洞一般,五臟六腑也像是被扭曲了一樣疼痛。他又拽了一床室友的被子,仍然從心裏向外冷得發抖。他極力使自己去想一些暖和的東西,火爐啊、太陽啊,可他想到的卻是爸爸那間溫馨優雅的書房,還有兩個粘在一起的身形程宇打了個寒戰,狠狠的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人要是想着傷心的事,就會覺得寒冷,想點高興的事,就會感覺暖和許多。」於是他又想起12歲的那年冬天,媽媽坐着驢車送他到車站時說的話。

    「不行,我得想點快活的事對了,昨天上午收到蘭月的電話,

    她說定的是17號的票,18號上午就能到,18號?不就是明天嗎?太好了,我去接她,不用回學校了,直接坐大巴回老家,我要帶她去看看生我養我的地方,現在山上的雪一定還沒化,山野的雪景她一定喜歡。程宇想像着他們拉着手,在山谷里奔跑,大山里迴蕩着他們的笑聲蘭月的手是那麼溫暖,他不覺得冷了,只覺得從來沒有過的激動,心臟仿佛要跳出來一般,後背和額角都滲出了汗。他接觸到蘭月那溫軟的身體,他覺得自己被一種奇特的馨香籠罩着,那是乳香,是記憶深處媽媽身上的那種香味兒。他的心平靜了,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未滿周歲的嬰兒,躺在年輕媽媽的懷裏,母親變成了美麗聖潔的聖母瑪利亞,披着雪白的紗衣,用她柔潤的手指和雙唇撫摸着他,輕吻着他。他們被一群天使簇擁着,唱着祝福的讚美詩,那歌聲不是教堂那整齊的旋律,而是來自大山的回音

    他迷了,醉了,笑了,甜甜的

    忽然,他的笑容被一股寒流凍住了,眼前出現了身着黑衣的主教克洛德,他站在絞刑架旁,他的眼睛竟然被厚厚的鏡片遮擋着,反射出詭異的綠光。程宇覺得自己的心幾乎縮成了一團,驚恐的抽搐着,捏緊了懷抱自己的臂膀,但他卻感到那肌膚是冷的、僵的,像一尊大理石雕像一般,躺在白慘慘的雪地上。天使不見了,輕柔的紗衣不見了,白色的床單覆蓋了她的身體。黑衣主教開始用十字架為她祈禱「你這個偽君子!你這個劊子手!媽媽!媽媽!」

    程宇想喊、想哭,想撲過去扯下他寬大莊嚴的黑衣,暴露他陰險的臉,可身體像是被凍住了絲毫沒有知覺。他嚇醒了,滿眼淚痕,後背一身冷汗,被子早不知什麼時候被踢到了地上。沉悶寒冷的空氣包圍着他,他索性完全不蓋被子,讓自己舒展的像殭屍一樣。他不敢再睡,怕那個可怕的夢再牽動他的神經。後半夜,劇烈的腹痛和嘔吐驅使他去了三趟廁所,最後一次,他幾乎是爬回來的,天一點一點亮了起來,程宇覺得自己渾身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楚了

    蘭月,奔馳的列車上

    夜,是那樣平靜,只聽見列車有節奏的顫動,像個巨大的搖籃,車廂里的鼾聲也隨之此起彼伏,蘭月收拾停當,爬上自己的上鋪,中鋪的一對情侶還偎在一個鋪上竊竊私語。蘭月看見對面打毛衣的



第21章 千里雲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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