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倒是有些托大。
戲志才稍微愣了片刻,接着提醒道:「陳宮,是當年早早結識主公的重臣,追隨許久。」
「其人,也頗有才能,對於內治之策有獨到的看法,且深得兗州眾謀臣所青睞。」
「當年在主公為兗州牧時,曾極力推薦,因此得賞識,據說,早年他們已經相識,後來又在一同謀事,應當比我來得還早。」
「我知道,」郭誼當即點頭,對戲志才微微鞠躬,道:「我在東郡的事務,大致是理郡內內政,再報之與元讓將軍。」
「他陳宮為東郡駐地的行軍司馬,平日交集肯定不少,定是要與他打交道的。」
「但我查其與陳留張邈、廣陵張超關係不錯,早年已結交,而且和兗州名士都有往來,兄長可知前段時日,邊讓死於獄中的消息?」
戲志才聽見這句話後,原本有些疑惑的眸子忽然就清朗了起來,再看郭誼時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的確是個不常有人注意的隱秘之事,戲志才本身不止為軍師祭酒,還掌握曹操麾下大部分暗探明探。
常年和許多軍情打交道,也是要大膽假設,猜測其人用心,方才能有意識防範的。
現在郭誼這麼一說,他馬上就覺得不對勁了。
陳宮,早年和主公相視,其人求學宦遊時,有數年都在東郡,和儒生關係較好,暗中拜訪名士。
因此在兗州有一定的威望,當初對主公有恩,所以得重用,但是後來又不知為何,逐步沉寂下去,不再活躍於當政商議。
現在細細想來,許是唯才是舉之後。
此法,是主公知曉士人不喜,沒必要去倚仗他們來治各郡,一來過於倚仗日後可能會受制於人;二來也不願去和士族附庸風雅,虛與委蛇。
至於邊讓,那是陳宮等人信奉的兗州名士之首,他之死戲志才是知曉的,這些士人並不支持主公為兗州牧。
而當時,青徐眾已如蝗蟲災亂一般,進入兗州,殺死了刺史和太多官員,各地豪強一推舉,主公自然就可以自封此位。
陳宮,可能也是無奈推舉,因為他們即便是不喜,也不可讓兗州真的全部淪為賊寇之手。
那麼他現在就是陽奉陰違的在混日子了?
不對。
戲志才眼睛銳利一眯,沉聲喃喃道:「或許更糟糕。」
「沒想到,來與你商議幾句,還可得如此驚人之秘,陳宮、張邈等人,若是深查的話,說不定還真能查到點什麼,邊讓在兗州士人之中可是很有威望,而他們彼此間的所謂舉薦之恩,也超乎於主臣之上。」
他坐起身來,面色略有笑意,且眸子晃動,不斷在思索,越想越覺得可能極大,由此又看向了郭誼,「你是怎麼發現的?」
郭誼輕聲道:「當時,我去調任典韋時,張邈給得不干不脆,我發現其帳下諸多將校都在等着奔逃,而順着此情去找,便容易看出端倪。」
「現在,主公已經將名聲、民心、人才都掌控其中,這些士族本來也應該防範,為何呢?因為我們所用不是士族之人,此乃是犯其利益。」
「譬如兄長,與我。」
「都出自宗族的其中一支,身份不顯,可說為白身也不為過,只是掛了一個宗族的名頭,而荀軍師雖說是望族,但他來自潁川,非是兗州,如果我們無法治理兗州,令民不聊生,或許他們還不着急。」
「但現在,眼看春耕過去,百萬良田鬱鬱蔥蔥,當然懼怕,一旦到了秋收,百姓殷實富足,那麼收穫甚巨,不止是錢糧而已。」
「嗯!」
戲志才深以為然,就是這個道理。
他尋常不願在這種事情上思考這麼精細,也就是郭誼才會這樣,總是喜歡深究某個異常之處,簡直是相得益彰。
沒等郭誼再說話,戲志才直接站起身來,面色凝重的朝外走去,走了幾步又敏捷的轉過身來,眉頭緊皺的問道:「此事,還是不要告知主公。」
「孟譽,你若是還有什麼發現,儘管告訴我。」
「陳宮那邊,以往少有人注意,這一兩年來,除賊平亂戰事居多,至於察明官吏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