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遠橋住在榕城郊外一個名叫白樺村的地方。
但在劉墨眼中,此地實在算不上什麼村莊:四棟單以木頭建成,沒刷砂漿的單房屋子,環繞着空空的豬圈和一口井。
房舍的屋頂鋪着草皮,窗戶則用破爛的毛皮遮蓋。房屋上方有一棵高大畸形的樟木,蒼白的枝幹,滿地的落葉。
見到鄭遠橋時,他正在石屋外劈柴。
「鄭老先生,你好呀!」劉墨向他行禮。
「劉公子,找我有事?」鄭遠橋將斧頭立在地上,抬頭問道。
劉墨將準備好的禮物遞給他,「來看看您,順帶托你辦件事!」
「有事說事,不用如此客氣。」鄭遠橋擺了擺手,拒絕了劉墨的禮物。
劉墨陪着笑臉,隨後將禮物放在身前,「這次來,是想請鄭老先生做一道菜。」
聽到這話,鄭遠橋重新拿起斧頭,繼續劈柴,「愛莫能助,請回吧!」
「老先生,請聽我說完…」
瞧見鄭遠橋停了下來,劉墨便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
「說完了?」鄭遠橋道,「那女子與你非親非故,你何故惹一身麻煩!」
「看不慣周竹山這等雜碎,仗勢欺人!」
「哎,世間諸多不平事,你又能管得着幾件?」鄭遠橋嘆了一聲,「如今你有家室,又即將為人父,理應以家人為重才是!」
「此事絕對沒那麼簡單,周竹山今日欺我周邊的人,他日就會踩到我臉上來。我正是為了家人,才要跟他斗到底…」劉墨道,「在此,還望老先生出手相助!」
鄭遠橋又嘆了一聲,「劉公子,並非老夫不想幫你,只是老夫曾經立下毒誓,此生不會下廚!」
好傢夥,還立下過毒誓?
怎麼搞…
馨兒首先廚藝還沒達到這水平,其次,懷胎八月,也不可能讓她下廚!
這下有點玩大了!
閉目沉思許久,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海。
「老先生,您的誓言裏,沒有不許指點他人這一條吧?」
劉墨記得,馨兒的廚藝就是在他的指點之下成長起來的。
「劉公子,你的意思是?」
「呵呵,不知道老先生是否願意指點在下?」
現在的「靖水閣」除了馨兒之外,切菜的幫廚不少。一般的幫廚,多多少少會些廚藝,雖然不咋滴,但有鄭遠橋如此名師在旁指點,做出「猴腦」亦非難事。
「既然如此,敢問劉公子需要老夫指點什麼菜?」
「猴腦!!!」
~~~
「靖水閣」後廚內,一名幫廚正在顛勺。
在他旁邊,鄭遠橋一臉嚴肅地觀察着,時不時出聲提醒。
聽到劉墨說要以豆腐做出「猴腦」的味道,鄭遠橋只覺得自己幾十年的廚子白做了,這想法真是聞所未聞!
好奇心驅使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要助劉墨完成這一壯舉。
待那幫廚將第一份成品出鍋,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姑爺,你不嘗嘗味道對不對?」
「我又沒吃過,怎會知道味道對不對,」劉墨皺眉。
「啊?姑爺您都沒吃過啊?」
「怎麼,你吃過猴腦?」
「沒…沒吃過。」
「這不就是了。」劉墨道,「鄭老先生,您請?」
以他這一身廚藝,不是御廚,也是某位一品大員家裏的私廚!
猴腦,肯定吃過!
鄭遠橋上前,端起碗,細細地品嘗起來。
後廚之內,鴉雀無聲。
半晌之後,鄭遠橋這才緩緩睜眼,「有些猴腦的味道了!」
劉墨剛想慶祝,卻聽見他說,「對方有備而來,這『猴腦對』對方市井百姓還行,對付這等歹人,還遠遠不夠!」
「他說得沒錯!」劉墨眉頭一皺,「再來,再來!」
清洗炒鍋,吩咐切菜夥計配好料。
在鄭遠橋的注視下,又開始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