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汝大穿着寬鬆的絲袍,哼着不成調的小曲走過房門,渾身散發出胭脂水粉的味道。
身上的香味不多解釋,顯然他依舊寶槍未老,兩房新夫人讓他的生活樂無邊。
看見劉墨,他當即停下。「劉賢弟,」他尖聲說,一邊神經質地咯咯笑。「怎麼來這麼早?」
原來,今日黃守仁招劉墨與何汝大前來,有要事商議,地點選得很偏。
劉墨苦澀一笑,「你還笑得出來?」
「哈哈,劉賢弟以為我會被兩個小妮子整垮?」
「我說的不是這個!」劉墨無語,「何兄,你沒收到消息?」
「你指哪一個?」何汝大找了張椅子坐下,「黃大人可真會找地方,這麼個陋室!」
的確是陋室,陋得有些誇張。劉墨心想,這宅子處於榕城北城牆下,小而侷促,僅包括三間緊湊的無窗房間。
「上頭讓我們放棄新鹽生意,還要遣散所有鹽幫幫眾!」
何汝一點都不吃驚,「這消息,是有點不合情理。」他說,「劉賢弟啊,為兄不得不多說你幾句,擅自招募鹽幫幫眾這種事,以後少做!」
擅自…我特麼的!
「何兄,依你的意思?」
「為兄的建議是,什麼都別考慮,照辦!」何汝大道,「官場遠比你想像的要複雜,乖乖聽話,不要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就對了!」
劉墨冷冷一笑,「也許我該去考個狀元,多認識一些跟何兄一樣的讀書人。」
好讓自己的思想跟你們同化!最後這句劉墨沒說出來。
「哈哈,為時不晚,三十歲才中秀才的老童生,多的是!」
就在兩人交談時,黃守仁穿着長衫,走了進來。
劉墨跟何汝大向他行禮,他一一回禮,並湊到何汝大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這眼神...讓劉墨感到不適。
「劉大人,新鹽之事,辦得不錯。」黃守仁的口吻很親切,「還有鹽幫發生的事,我已稟告六皇子,皇子殿下很欽佩你。」
說這些幹嘛?劉墨逼迫自己微笑,「既然六皇子認可,那為何要...」
話還沒說出口,何汝大連忙上前,不斷地扯着劉墨的衣角,示意他住嘴。
「讓他說吧!」黃守仁緊皺眉頭,「我將你們二人當作知己,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黃大人,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劉墨苦澀道。
「是啊,我自然知道!」黃守仁嘆了一聲,「也正因如此,我才會來榕城!」
說着,黃守仁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劉墨,「一封密信,肯定不會讓你乖乖聽話。」
的看信的內容是什麼,你信里說得不清不楚,不服!劉墨心想。
黃守仁停頓半晌,隨後才開口,「江臨府,甚至整個大夏,即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黃大人,您的意思是?」
「大皇子他...」黃守仁面色凝重地說道,「要肅清整個鹽幫!」
肅清?
「是要殺光鹽幫所有幫眾?」劉墨問道。
黃守仁並未回答,但通過眼神,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要剷除鹽幫劉墨也不反對,鹽幫中有太多目無法紀的惡徒,妥妥大夏毒瘤一個。但也有一些為求生路的小老百姓跟鹽商。
而且,在此之前,鹽幫可是一直由你大皇子暗中扶持。就因為我劉墨的新鹽,損害了你的利益,就要趕盡殺絕?
「理由?」劉墨不解。
鹽幫光在江臨就有近萬人,整個大夏更是有數萬之眾,全部肅清,總得有個理由吧?
黃守仁抬起頭,看向劉墨。「上次鹽幫那位三當家,被大皇子底下那幫人借題發揮,說整個鹽幫是反賊!」
這...劉墨不由得心中一震,大皇子要以三當家「謀反」一事,牽連整個鹽幫。
娘的,謀反一說是我提出的,到最後,竟然...
「不必如此,」黃守仁安慰道,「即便沒有此事,那幫人,也會找出其他事端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