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肢?不可能,我們林家怎麼能有肢體不全的千金!」
「林先生,患者現在左臂受傷嚴重,如果不能及時截肢,肌肉神經缺血性壞死毒素會導致肝臟、腎臟功能喪失,有可能會造成病人癱瘓,甚至可能會威脅生命,還請林先生優先考慮病人的生命!」
中年男人斬釘截鐵的語氣里不帶着絲毫的猶豫和疼惜,依舊堅持:「就算以後是個癱子也絕對不能截肢!」
林家有個肢體不全的千金小姐,這要是傳出去,別說未來用她商業聯姻謀取利益,怕是林家未來幾年都會成為豪門圈子裏的笑話。
這個臉,他林銘封丟不起!
主治醫生神色急迫的看着眼前這個絕情的男人,作為醫生他只知道生命可貴,實在想不通這世上居然會有將面子看得比女兒性命還重要的人。
這些豪門圈子裏的人果然都是金錢至上主義者。
醫生還想開口再勸,卻被林銘封不耐煩的喝退,轉身朝助手道:「替她辦理住院手續,但是絕對不要簽署截肢手術同意書,公館那邊還有客人要陪,現在先回去......」
「我同意截肢。」
虛弱低啞的聲音在病房內響起,所有人先是一頓,然後不約而同的轉身看向病床上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的女孩。
女孩兒面色慘白毫無血色,原本烏黑柔順的頭髮被凝固的血液糊成一團貼在頭皮上,衣服髒亂不堪,衣襟處蛋糕上的奶油已經發了黑,顯得整個人狼狽不堪。
瞧見虞笙醒了,林銘封不悅的蹙眉,語氣冰冷得卻沒有半點欣喜,「你說什麼?」
虞笙努力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聲音清冷且平靜:「我說,我同意截肢。」
「你同意?」林銘封冷笑:「你有什麼資格同意。」
是啊,她不過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八年前被林家「好心」收養的假千金,她在林家沒有資格做出任何決定......
若是曾經的虞笙,只怕已經被林銘封這冰冷得眼神嚇得瑟瑟發抖,懦弱的在被窩裏自我懷疑起來。
可現在甦醒過來的虞笙是另一個時空震古爍今、絕世無雙的科研界大佬,是研製出無數造福全人類的科研成果,被全世界仰望崇拜的科學家。
她會害怕一個沽名釣譽、愛慕虛榮的商人?
當然不會!
「我有什麼資格?」虞笙失笑出聲:「三天前我就滿了十八歲,現在的我可以完全以自己的行為進行民事活動,包括擁有簽署截肢手術同意書的資格。」
「你......」
虞笙自幼性格軟糯膽小,從八年前被林家收養後又一直倍受欺凌和虐待,導致她每次見到林家人都會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喘。
更別提如此正面對上林銘封,堅決冷硬的語氣,讓一旁的小助理都看呆了。
那個膽小如鼠的假千金,今天怎麼敢正面與先生叫板?
果然是出了車禍,撞壞了腦子吧!
林銘封此刻的想法與小助理如出一轍。
在他眼中,當年收養虞笙只是權宜之計,而這些年養育,為的也是將來用她企業聯姻,為林家謀取更大利益的工具罷了。
而如今這個工具眼看着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甚至目中無人的妄圖挑戰自己一家之主的權威。
這怎麼能慣着!
林銘封收斂了怒意,目光睥睨着床上身形單薄的女孩兒,嗤笑道:「行啊,你既然想做手術那便做,只不過......我們林家絕對不要肢體殘缺的千金,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林家的人了。」
若不是現在還不能讓林銘封看出端倪,虞笙簡直高興的想放聲高歌。
如今她成了這個炮灰假千金,那絕對不允許有人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脫離林家也是遲早的事兒。
只是她沒想到,林銘封居然會送她這麼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
「好啊。」虞笙輕快的回答。
林銘封沒有從虞笙臉上看出一絲慌張和害怕的表情,這讓他有些怒火中燒。
有種一直以來被他攥在手中的雀鳥,突然失去了掌控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