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齊倉在白虎鏢局時,曾經接了韓家村張員外家的鏢。
一路押鏢時,便裝作無意地打聽起村中的枳實姑娘。
張員外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誰家的姑娘,於是便將枳實在一年前被賣到了牙行的消息告訴了齊倉。
齊倉聞言心中便慌了起來,他不知枳實會被賣到什麼樣的人家,萬一給人做妾做外室,甚至賣到那煙花柳巷之地,這可怎麼辦是好!
好不容易度日如年地押完了這趟鏢,齊倉便馬不停蹄地飛回白虎山向師傅辭行,氣得老鏢師鬍子眉毛橫飛,最後卻也不得不放人。
一番打聽之下才得知枳實被牙行賣進了陶府做丫鬟,略略鬆了一口氣當下便決定將自己也賣進陶府做小廝。
齊倉將來龍去脈全部說完,又走上前來,對着陶姜深深作了個揖:
「經常聽枳實姑娘提起大小姐對她頗為照顧,齊倉無以為報,唯有對大小姐任勞任怨才得以忠心報主!」
陶姜看着眼前深深俯下身去的齊倉,又想起書中的枳實--
或許,這便是枳實重活一世的福報吧。
無論是原身、枳實還是齊倉,都是命運浪潮中的的悲慘扁舟。
書中的原身和離又重嫁,被人霸了嫁妝、誣告通姦又凌辱至死。
書中的枳實,因為原身的自私與怯懦,被迫嫁給一個心理扭曲的老鰥夫,最終吞炭自殺。
而齊倉在書中並沒有出現在枳實身邊,但這一世他在人生最困難的時候遇見了如同日光一般溫暖的枳實,又在枳實最需要的時候,向她伸出了雙手。
想到這,陶姜的心裏似有一陣暖流而過--
就當是為了彌補原身在書中對枳實造成的傷害,這一世她也會力保枳實的平安、幸福。
她見齊倉頭腦清楚,又兼有些腿腳功夫,加上自己本就有心提拔他,於是細細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讓他趁着天色微暗先回外院。
齊倉快要走到門口時,陶姜又將他含住,意味深長地說道:
「齊倉,你與枳實的事情我會放在心裏的。」
齊倉面上大喜,連着謝了好幾身才退了出去。
枳實從始至終雖沒有多言,但兩頰的紅暈、袖口裏攥緊的雙手卻出賣了她。
「枳實,看來我有心將你在身邊多留幾年,怕是也會有人不同意的。」
枳實平日裏看似沒心沒肺,這一會兒卻是難得的小女兒嬌羞模樣,惹得陶姜也忍不住出言戲謔。
「小姐,枳實哪兒都不去,這輩子就陪着小姐!」
這齊倉倒真的是個能辦事的人,將陶姜交代他的事情辦得妥妥噹噹,每隔幾日便來匯報一番,幫陶姜了了很多煩心事。
這一日從早上起,天上便開始飄着似雪非雪的冰滴,夾雜着呼嘯而過的北風,打在人臉上如同刀割似的疼。
天空也是有氣無力陰沉沉的。一早太陽還露出些淡淡的光,許是被這北風給嚇着了,不消一會兒便躲進了厚厚的雲層里。
陶姜擔心午後會有大雪落下來,便改了巡鋪的計劃,陪母親用完朝食後便在自己的沐芙軒中繼續看着年終賬本。
賬本打開剛沒兩頁,枳實走了進來,腳步下帶了些焦急,蹲下身伏在陶姜耳邊說道:
「小姐,齊倉來了。」
陶姜與齊倉交代,幫她在外盯着顧家、二房以及商行內其他同行店鋪的舉動。
若是有異乎尋常之處,那便記錄下來,每隔五日到瑞雲院中向陶姜進行匯報。
前日齊倉剛剛來過,今日沒提前打招呼便過來,想必是有什麼着急的事情,陶姜想了想,便趕緊讓枳實將齊倉請了進來。
齊倉一進門,抖了抖身上的冰渣子,雙手邊抱拳行禮嘴巴里便說了出來:
「大小姐,二夫人和四小姐今早被接出了祠堂。」
顧氏母女自西花園事件後被關入祠堂,算來今天已經是第六日了。
陶姜知道按照顧氏的手段,必然不可能真的跪到臘八日,她必然會想盡各種方法幫自己脫身。
只是,當下離臘八還有十來天,她便能早早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