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師傅在門口迎溫語,並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沒人。
她也沒說話,回身開櫃,裏面是她給客人做的衣裳。
從中間摸出一個包袱和一個荷包。
聲音低低的,比平時的語速快很多:「整理了一下賬目,這是給您的。真是對不住,比約定的少了,實在是拿不出來了」
溫語也沒多說,把荷包收起來。輕聲說:「這本也不算大事,能給當然好。給不了,也沒什麼的。原本,我還帶了幾張過來,是不是也不需要了?」
青師傅點點頭。
溫語打量了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身子不太好?看氣色」
青師傅苦笑了一下,「是我們老爺,病了。」
「請了大夫沒?」
「請了。中風了,很厲害,人時清醒時昏迷」她眼圈一紅,搖搖頭,「說是,熬不了幾天了。」
溫語聽說過這個老闆,姓劉,已經七十多歲了,「他年紀大了。這輩子,也算過得安穩,你不必過分悲傷。自己的身子要緊。」
「當年,他救我出苦海。我勤勞辛苦,回報他一生。倒也沒多難過只是」
青師傅搖搖頭,不說了。
溫語誠懇的說:「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閨中女兒,但你需要什麼幫助就說,我看能不能想想法子。」
「家裏太太和大爺,對我管着這裏,很是不滿。有老爺在,他們也不好把我怎麼樣。如果老爺不在了」
「大不了就還給他們!你沒有孩子,謀劃再多也無用。有手藝,幹活混口飯吃,他們總不至於不容你吧?!」
青師傅卻搖搖頭,「我的身契,應該是太太拿走了。前段時間老爺感覺身子不好,就想把身契給我卻沒找到,是讓太太搶先一步拿走了」
她既然這樣做,就沒打算放自己走。
溫語聽了,對青師傅很是同情。
青師傅輕嘆一聲,「姑娘有所不知道,我一生悲苦,生死早就看淡。苟活這麼多年,就是想着,清明十月一,能給他們燒燒紙錢送送寒衣。溫姑娘,您看」
她在案子零布堆里摸出一包東西。
「這是我繡的一些東西,留着也無用,又欠了您銀子!如果您喜歡,把這個,給了您抵賬吧!」
「我是喜歡這些東西的,但抵賬倒真不用。你不如把它賣掉,我也可以再幫你湊些銀子,自贖自身吧?!」
「姑娘,您年輕,不懂人心險惡。恐怕,他們是不會讓我這麼走的!」
溫語感覺自己心裏悶得發慌。伸手接過來,放在一邊。「那我收下。你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青師傅看着溫語,眼裏有淚也有感動,突然給她跪下。
溫語連忙扶,「你這是做什麼?」
「求姑娘幫個忙!」
「你起來說話,能做到的,我一定幫。」
青師傅起身,從貼身的衣裳里,掏出一個紙包,「這裏面有兩張銀票和一封信,麻煩姑娘按上面的地址送過去。」
溫語先就收了起來。「好!這件事,我肯定能做到的。」
「不,這是是那種地方,姑娘自己可不能去。找個可靠的人送去就行。謝謝姑娘!我」
青師傅突然停了嘴,拿尺子開始給量,「溫四姑娘,您長個子了!」
溫語明白,是來人了。
她仍舊慢吞吞的說,「是長了。去年的衣裳,都快穿不下了。」
「這回再給您放一點吧,說不定還會長。」
王管事在門叫:「溫姑娘!?」
溫語嗯了一聲,「進來吧!」
王管事進來看着她們,眼光閃爍,「溫四姑娘選好料子了嗎?」
「選好了呀!剛才我不是指給你看了?」溫語奇怪的看着她。
王管事有些尷尬,「是!是!瞧我這記性!」
她邊說,眼睛邊四處尋摸,溫語用身子擋着剛才的包袱。
王管事沒發現異常,又不想走,就搭話:「宋太太去了旁邊的首飾樓,讓您量完了,去那邊尋她們!」
溫語直接吃驚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