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英武的將軍單膝跪地,面色嚴峻。
「侍讀孫原曾暗訪京中東市的江湖郎中,取得一味名為『搖曳花』的藥。他的生母乃是大曆歌姬,只是他被記在吏部右侍郎夫人的名下,是以當初被選為太子侍讀。」
立太子後,皇宮也就兩個主人,晏嘯風採納群臣的建議,讓太子自己選了幾個侍讀。
當時京官將適齡嫡子送過來,分批與太子相處了幾日。吏部右侍郎孫標的嫡子孫原不過十二歲便文采斐然,被太子選中,此後表現也額外出色。
可就連晏嘯風都不知道,這孫原有一半大曆人的血脈。
他去歲夏天才登基,羽翼不豐便奔赴戰場,根本不會知曉一個官員後宅的情況。
帝王的臉烏沉,「繼續。」
不等郁朝辭開口,晏吱吱拍拍腦袋,「對的對的,大曆的『紫金散』有兩個藥引,一個是大曆的烏夾蓮,一個是大承的搖曳花。」
她認真道:「搖曳花曬乾碾成粉末藥效更好,只需要吸入一點,就可以催發紫金散。」
郁朝辭飛快抬頭,看了眼帝王的神色,說,「末將只查到孫原有些可疑,並不知道陛下是何時服下紫金散,也不確定吏部右侍郎是否知曉孫原所為,還請陛下治罪。」
晏嘯風冷笑:「都敢讓有大曆血脈的人成為太子的侍讀,他能不知道這件事?郁朝辭領命。」
「臣在!」
「帶禁軍將孫標府邸圍起來,將所有人押送至大理寺,由大理寺審問。」
「臣遵旨!」
郁朝辭再次來去匆匆。
晏吱吱伸出肉爪都沒能攔住對方。
她也不氣餒,扭頭看看臉色難看的晏嘯風,跑過去安慰他,「沒關係的,吱吱有給你切脈,你會平安的。」
晏嘯風垂眸看她,見她目光乾淨澄澈,滿眼真誠,埋在心裏的話不自覺的說出口,「吏部右侍郎是朕親自提拔的。」
他初登基殺了一批人,六部部分職位空缺,好些大臣為了提拔自己人,互相攻訐。孫原當時只是吏部的員外郎,被他破格提拔上來,哪知提拔了一個白眼狼!
「原來是這樣!」
晏吱吱瞪大眼,腮幫子氣得鼓鼓的,捋起袖子,「等抓到他,吱吱去揍他,給你出氣!」
帝王打量她肉乎乎的小胳膊,想像不出這個糰子似的小神醫要如何揍人。
而這一幕竟是有些眼熟。
年幼被欺負時,兄長和姐姐就是這樣怒氣沖沖替他出氣的,最後他們三人都被父皇罰了。
那場奪嫡之爭,他失去最親近的三個家人,唯三願意保護他的人。
可好像現在,又多了一個願意保護他的人。
帝王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張肉嘟嘟的小臉蛋上,這次他遵從內心,輕輕掐了一下。
晏吱吱還在氣憤的揮舞拳頭,根本沒在意這點小動作。
畢竟是涉及謀害帝王的大案,大理寺的查案效率出奇的高,當天夜晚就把供詞送過來。
郁朝辭帶着禁軍和大理寺將孫家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不少大曆那邊特有的金器銀器和貴重藥材,還在某個得寵小妾的暗示下,在孫標的書房裏找到暗格,翻到幾封書信。
大理寺官員在審問時,又點破帝王中的是『紫金散』,而孫原取得的搖曳花是藥引之一,孫標徹底放棄狡辯,招了。
大理寺卿跪在地上,戰戰兢兢,「起初孫標只是寵愛那名歌姬,因無法將歌姬扶正,將孫原記在無子的正夫人名下。陛下去歲登基時,有留在大承的大曆探子聯繫到那歌姬,又由歌姬牽橋搭線,介紹孫標與大曆暗探認識他吩咐孫原將搖曳花碾成粉末,灑在衣服上,在陛下前去檢查太子功課時,特意站在迎風口罪人孫標說,大曆暗探篤定陛下從邊關回來便會中毒,只需要他催發此毒」
詳細解釋完,大理寺卿等着帝王的宣判。
「誅九族。」
大理寺卿毫不意外。
孫家伏罪,京城的百姓知道孫家是犯了大罪,言語間多有唾棄,可遠離京城的地方,此事傳播極快,事情又被人掐頭去尾,成了天子無端一怒,重臣九族被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