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休日,楊府。
本打算和好友在酒樓會面的楊檢氣沖沖的回來。
楊憐雪遠遠看見,吩咐身邊的侍女去打聽。
沒一會,侍女便回來,同樣氣沖沖,「如今外邊都說老爺欺負那什麼民間公主,說得可難聽了。」
身為楊檢的老來女以及最得寵的女兒,楊憐雪比府中部分公子千金更容易打探到楊檢身邊的事情,也容易揣摩楊檢的心思。
「父親不過是為皇室之名,」她並不覺得楊檢做錯了,也隱約明白楊檢是藉此試探新帝的能力,感慨道,「陛下不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啊!」
侍女低着頭,沒吭聲。
在她身邊伺候的貼身侍女,又哪裏不明白她的心思呢。
女郎是老爺年紀最小最得寵的女兒,雙八年華,相爺之女,什麼高門進不去?可老爺和女郎都看不上。
而比京城高門更尊貴的,不就是那皇宮嗎?
偏巧新帝後宮至今無人,年紀輕輕,生得俊美無雙,能文能武。
侍女猜得出楊憐雪想入宮,猜不出楊檢的用意。楊憐雪猜得出楊檢想逼迫新帝退一步,日後好送她入宮。如今看來,短時間沒法入宮,卻可以稍微為難下那位小公主,替父親出氣。
她的榮辱,可全都繫於父親一人。
「去,給南霜遞帖子,就說我約她在秋蘭居品茶。」
待侍女退下,她揉着手帕,望着不遠處的奼紫嫣紅,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的朋友王南霜,太僕寺少卿王元哲之女,副相王元思的侄女,性格頗有些飛揚跋扈,與那長和郡主極像,兩人喜歡跑馬,關係不錯。
次日。
長和郡主才回京,便收到好友王南霜一起跑馬的邀請,當即應下。
她是個急躁的性子,最不喜歡等待,王南霜也了解她的性子,約的就是一個時辰後。
收到帖子,長和郡主便去換衣,等再出來,便是一個穿着紅黑兩色勁裝朱唇粉面的少女。
她前腳騎着馬出府,後腳太子派人送的信才到。
跑了幾圈馬兒,英姿颯爽的少女率先喊停。
「口渴了,待我先喝口水。」
長和郡主翻身下馬,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蜜水。
她眉目間藏有倦色。
一旁,侍女小聲說,「郡主分明是累了,何不直說?」
長和郡主瞪過去,「我不要面子的啊!王南霜都沒累,我怎麼可能會累?」
侍女嘀咕着:「那不一樣嘛,您才策馬回京呢。」
長和郡主又瞪了眼,卻沒懲罰這個侍女。
不遠處,王南霜也在喝蜜水,瞥見長和郡主兇巴巴的模樣,心裏嗤笑了一聲。
不愧是京城最有名最放縱驕橫的郡主,託了這位郡主的福,每次她闖禍,只要說不如長和郡主過分,家裏人都會輕拿輕放。
嘛,既然如此,待會再讓人傳傳長和郡主苛待侍女的謠言好了。就說有個侍女惹惱了她,郡主跑馬時將人撞死了。
想及此,王南霜又笑盈盈的走近,拉了幾句家常,突然神色哀傷起來。
「唉。」
「你這是怎麼了?」
長和郡主挑眉,「又被家裏人拿來和那楊憐雪比較?這又是何必,你比那個假惺惺的女人好多了。」
「不是不是,」王南霜嘆息,「我只是覺得,阿玥你此次離京有半年之久,不知京中局勢變化。你啊,有了一個堂妹。」
長和郡主緩緩放下水囊,神色陰晴不定,「堂妹?我有不少堂妹。」
先帝子嗣多,真說起來,她堂兄弟姐妹可多了。
「不是啊,」王南霜一臉的擔心,「我是說陛下有了女兒,還封對方為王爺。」
她的貼身侍女提醒道:「百官們反對,最後只封了長公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帝王對女兒的疼愛,並沒提及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滴血驗親一事。
長和郡主的臉色越發難看,猛地攥緊水囊。
意識到她已經領悟到重點,王南霜臉上的擔憂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