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鳴微微抬眼,與之相對
可就一眼,他便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葉楚綰心「咯噔」一下,四肢都有些發冷,在阿福和阿康的催促下,她拄着拐杖跟在最後,再回到院子,渾身都被汗濕透了,她分不清是累的還是冷的
院外四個山匪守着,秉着冷臉,兇相十足。
屋門緊閉,就是仙桃也被攆了出來,沒精打采的進了廚房。
阿福和阿康又開始煎藥,只是心神難定,一會兒水灑了,一會藥盅倒了,阿福終於哭出聲來,「蘿蔔哥哥嗚嗚嗚」
「」
葉楚綰的心被揪緊,只是她更在意的是初九。
蕭鳴就這樣把自己關在了屋裏。
戌時日暮,仙桃再一次端着飯食無功而返,她頹喪的走到葉楚綰身邊,把飯食放在木桌上,坐到葉楚綰身邊,喃喃,
「從來沒有見寨主對少當家生這麼大的氣」
葉楚綰坐在院子裏坐了一下午,幫着仙桃剝豆子,摘菜,總之手上的活也沒停,一停下來滿腦子便是初九
「事情已經發生,寨主這樣斥責少當家也於事無補不是麼」
仙桃碎碎念着,
「少當家和白蘿蔔就如親兄弟一樣,現在白蘿蔔出事,寨主卻要少當家眼巴巴的看着,什麼都不能做」
「所以你是贊成少當家去救人?」
葉楚綰狐疑道。
「不是!」仙桃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對不起白蘿蔔,她神情略有些複雜,而後緩緩道,「仙桃當然不希望少當家去冒險可如果什麼都不讓他做,他一定會愧疚一輩子的
愧疚一輩子?
蕭鳴有這麼重情義麼?
葉楚綰回想蕭鳴在院子裏和蕭鴻的據理力爭,這一點好像不難印證
「那換了你是寨主,你打算怎麼做?」
「仙桃仙桃」仙桃支吾了半天,卻是瞄了眼葉楚綰,而後低聲道,「事由姑娘起」
事由她起??
當葉楚綰站在屋門前,而她身後站着端着餐盤的仙桃時,心下只有一聲長嘆
推開門,蕭鳴就背對着立在窗前,聽到動靜便冷聲道,
「不是讓你出去麼!」
仙桃默默的把飯食放在桌上便一溜煙兒的出去了。
「我說了我不吃——」
蕭鳴面色沉鬱,一轉身便看到葉楚綰拄着拐杖兀自往床邊走,這根拐杖,她似乎用的還算趁手。
「飯菜就放這吧,總是端出去,仙桃擔心你。」
「」
葉楚綰默默的鋪着床,而蕭鳴則無聲的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良久,皺眉道,「你怎麼不問?」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又繼續,淡淡道,
「四個護送的弟兄,只回來了一個,我已經想到最壞的情況了。」
蕭鳴眯了下眼,
「最壞的情況?初九死了,你不怪我?」
「」
葉楚綰轉過身,坐在床沿,微微抬頭對上蕭鳴打量的視線,
「初九父母雙亡,後來又被叔父一家賣給了人牙子,雖然被你們帶上雲歸山,但真正傷害她的不是你們」
「少當家言而有信,派人護送她下山,暗中保護她進城,可四個弟兄卻只回來一個,我有什麼立場和權利去怪少當家你」
葉楚綰靜靜的看着他,蕭鳴那雙琥珀色的深邃漂亮的眼睛與之相視,他垂下抱胸的手,走到她跟前,
「岳彎彎這是你的心裏話?」
葉楚綰攥拳,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是初九的命數也是少當家那些弟兄們的命數」
蕭鳴眸光一凜,隨即冷笑一聲,
「這些話,為什麼從你嘴裏說出來,這般沒有說服力?」
「」
「岳彎彎,你從上山第一天起,就在用行動不斷地提醒小爺,你不認命,你不服輸,就是刀山火海,你也會爬出一條血路來」
「」葉楚綰怔然的望着他,那顫動的眸子掩飾不住被人看穿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