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驛北上五十里,赫然是一座昌平驛,不知道什麼原因,附近自然生發成一座小鎮,賈府大公子一行人住進驛站里,就算是正式踏入陰山縣地界。
「驛站前的馳道路面有幾處崩塌痕跡,卻被人仔細修繕過,定然是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由此可見有組織勝過無組織無數!」
進了陰山縣範圍,賈璋也就沒有藏着掖着了,掏出了吏部發放,上任陰山令的公文。
沒想到,昌平驛還是沒免掉所有招待費用,稍後,附近小鎮的頭面人物,一副看熱鬧的好事者心態,自顧自的找上門來。
「本縣毗鄰千里陰山,自太祖高皇帝開國時,陰山深處地牛翻身,好些牛鬼蛇神跑出來,前前後後鬧騰了好幾次,不知道死了多少位陰山令。尊駕此來,怕是被人送過來領死吧!」
這話說的氣死人了!
剛被貴人包養的大旗門刀客勃然大怒,萬萬沒想到,以前有過幾次一面之緣,昌平鎮有名的朱門大戶田家家老竟然如此刻薄,言語之間甚至稱得上相當歹毒了。
沒想到,楚放浪剛剛抽刀出鞘,就被一臉平淡的武雲龍伸手按住了,剛剛恢復兩成功力的大旗門刀客,還不是「西京第一高手」的對手。
於是,楚放浪看了一眼武雲龍身後的貴人,賈府大公子卻一臉無所謂,笑嘻嘻着:「或許吧!或許吧!」
對於這種聽到自己絕命受死的預言,還能沒心沒肺的蠢蛋傻兒,田家家老田玢也有些無奈了,頗有一拳揮出,打在棉花堆的感覺,心裏怪難受的。
按照原先的算計,田玢還想再刺兩句,專門挑難聽的說,沒想到那貴家公子哥模樣的陰山令反手掏出一個缽盂,用一根細長的箸草,挑弄促織蟋蟀似的,逗裏面的蟲兒玩耍,將自己冷落一邊。
「豎子欺我」
武雲龍已經按不住勃然大怒的大旗門刀客了,抽刀出鞘就要見血的鋒芒,慌的田家家老田玢趕緊甩袖掃地,轉身快步走開,生怕待久了,真的惹到貴人身邊的走狗,被人一刀劈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武雲龍目送田玢離開,忍不住搖頭:「這人真是失心瘋了!楚兄,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楚放浪緩緩地收刀入鞘,悶聲說了句:「主辱臣死!我怎能忍」
賈府大公子笑了笑:「慢來!慢來!我們不過是賓主關係,合則兩利,分則兩害!談不上主辱臣死,不過你要認我為主本公子自覺格局器量不大,難以駕馭武道大宗師啊!」
楚放浪仔細想了想,覺得此話說的入情入理,自己有武道大宗的遠望,真的認人為主公,恐怕還真的會有主弱臣強的格局。
可是,當大旗門刀客好奇的走上前,低頭看到紫金缽盂里的場面,就有些渾身不得勁了。
原來,缽盂裏面並非促織、蟋蟀之淚的玩物,而是昌平驛和附近昌平鎮的地形圖,千倍萬倍的微縮成形,偏偏具體而微。
「這座小鎮本是衛所屯兵繁衍生息而成,關外衛所普遍缺額嚴重,昌平衛百戶卻是個能人,自關內老家招募親族過來屯田,一個個頂上缺額,平白吃上一份軍餉,軍籍勘合又糊弄過去。」
「正經的軍屯硬生生被他弄成地方豪強,手裏再籠絡些武林豪傑、江湖亡命,時不時做些沒本錢的買賣,每年幾千兩銀子的流水,就把一座沒根基的小鎮盤活了!」
賈府大公子盤點一二後,忍不住笑了笑:「如此能人狠人,方能在妖魔頻出、鬼怪橫行的陰山縣裏偷安旦夕,還能活的有滋有味看在他照料帝國子民的份上,說的話再難聽點,我也忍了!」
武雲龍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公子竟然如此胸襟開闊,這為了大義,捨棄自己麵皮的脾性,差點讓人忍不住俯首帖耳。
「殺了田家一家老小容易,照看好昌平鎮上下幾百口人,甚至上千人,就難了不過,不給田家一個報應,怎見本公子走馬上任陰山令的威儀風度?」
大旗門刀客原本腹誹心謗着,直到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