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半月後,她還曾提筆給顧瑾珩寫過一封加急的信,但他尚未回復。儘管成親了五年,可那卻是她給顧瑾珩寫過的第一封信。
裴奈和顧瑾珩同床共枕五年,卻還是摸不透顧瑾珩的想法。
她一邊走着,一邊猜測他收到信後的反應,猜測他未曾回信的緣由,又猜測是否是他嫌棄信中的字不夠娟秀,猜測來猜測去。
猜得心煩。
倏地抬頭,她發現自己無意識間繞到了不熟悉的地方。
正準備提步返回去,後面突然出現了一道聲音。
「睡不着嗎?」
韓睿澤正兩手環胸靠在一旁的立柱上,挑眉帶了幾分戲謔看着她。
她點點頭,說道:「嗯,睡不着,你怎麼在這?」
「你方才出帳門時我聽到聲音了,怕你這般秀色可餐,若是被人拐賣了,我對不住裴韓兩家的列祖列宗。」韓睿澤笑了笑。
她覺得格外有趣,言道:「原是這天底下還有人能拐的了我?」
韓睿澤撇了下嘴:「有道理。」
「跟我來吧,帶你去個地方。」韓睿澤繼續說道,隨即轉身離開。
她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策馬跟着韓睿澤走了許久。
一路蜿蜒盤旋,輾轉幾圈終於上了一個高坡。眼界一瞬間闊了開,這是在蒼穹之下的一片高地。
四周沿邊緣向下陡而成崖,高出了平地約莫五丈。
高地之上,星辰更加近了,月光下的遠方一覽無餘。
韓睿澤將她領至高地東南方,指給她看。
那裏是一片頗為有名的巨石陣,綿延兩里,至今無人得知其形成原因。
她以前也只是聽說,當有幸從上方欣賞到此絕景時,只覺得委實震撼。
韓睿澤尋了些枯的胡楊枝,生了火,席地而坐。
將隨身帶的包裹拆開,掏出了個煮酒的鐵架,放至篝火上,又取出了兩個酒壺,溫了起來。
這一連串的動作看得她目瞪口呆,韓睿澤卻瞅了她一眼,道:「愣什麼愣,快坐下陪我小酌幾杯。」
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誒,你還有沒有軍規?林華將軍若是知道了不得訓你?」她說。
韓睿澤倒很是理直氣壯:「你莫說出去不就好,再說如今你是這軍隊裏最大的官,堂堂逐北槍,裴家軍主帥。你若是護着我,他還敢罰我?」
她審視着眼前這個無賴,隨後也緩緩坐了下來。
「你到底是帶我來看風景的,還是帶我來陪你喝酒的?」
韓睿澤一邊用鐵夾撥弄着火上的壺,一邊言道:「我知道你有心事...而酒是疏解心事的妙方,既能暖身又能疏懷,你看我是多麼的貼心,早知如此當初嫁我多好。」
她有些無言,撇嘴道:「嫁你?那不得整日被煩死。」
隨後她望着那片廣闊的天地,聞着鼻尖酒香清冽,心緒澶湉開。
四周岑寂下來,裴奈能夠感覺到韓睿澤一直看着她。
她不解地轉過頭,韓睿澤卻忽地一笑,皎皎明月倒映在他的眼眸中,令裴奈一瞬有些滯然。
韓睿澤的笑容收了收,他遽然開口:「離開我的這五年,你過得怎麼樣?」
裴奈被他嚇到,脫口而出:「什麼叫『離開你的這五年』?你把話說說清楚,我過去......應該沒把你怎麼樣吧?」
韓睿澤笑了笑,示意他只是順便開了個玩笑,他慢慢收了輕浮的一面,有些嚴肅地問道:「顧瑾珩對你好嗎?」
她本想很快答覆,但當她認真思忖這個問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可悲,她甚至連這個小小的問題都回答不上。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