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熱鬧聲中,有屬下來向顧瑾珩稟報,他屈膝半蹲在顧瑾珩身旁,低聲匯報了什麼。
顧瑾珩聽後一抬手,那人便起身退下。
裴奈疑惑道:「怎麼了?」
顧瑾珩神情未變,卻說出了令在場所有人鉗口撟舌的一句話:「張晟來了,在三里外,很快就到。」
山谷之國國破後,整個上北大陸都在尋找的男人,竟主動送上了門。
張晟的速度遠比他們預料得快。
他依舊身披玄黑詭秘的暗紋大袍,若不是手上拎着的兩個鐵籠過於醒目,他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處。
他與山谷之國的同伴一道,輕功躍行,穿過山林,行至裴奈等人面前。
裴奈等人也起身相迎。
張晟單手取下他的面甲,視線與裴奈交錯,便是問好。
他甩下右手拎着的兩個鐵籠,同時籠壁內側的機關開啟,內部遮蔽的黑布捲起,露出了裏面的兩個球形物體,竟是今日遁離,在被緝捕的山陰宗宗主和長老。
這份見禮,的確省去了他們不少麻煩。
二十多天不見,張晟憔悴瘦損了許多,他打破了沉默,「山谷之國的事情諸位想必都已知悉,我此行是代我的父親,山谷之國的國主張厲呈,來向天耀、岐魯及東盟各國請求援助,望天耀派兵,拯救我們的國民於水火之中。」
他又雙手奉上一份信函,顧瑾珩將信接過。
張晟忽地聲音就有些發顫,似乎悲傷到了極致,可話語卻擲地有聲:「這是我父親受俘前派人送來的急信,他下發詔令,由我暫代國主之位,若此役後山谷之國倖存,願成為天耀藩輔!」
他躬身,雙手交抱於胸前,向他們行了山谷之國最崇高的禮節。
顧瑾珩拆開張厲呈的遺信,目光快速將內容掃過,又問道:「帶鄔族入谷的叛徒找到了嗎?」
意思很明確,對張晟身邊的人還不夠信任。
張晟放下行禮的手,咬牙道:「是邢嘯仁和邢家。我曾經帶邢嘯仁為了省路穿行,沒有走客道,有兩次帶他從防線上直穿,避開陷阱點,在他的面前解開了各個必經的機關和外圍防線高牆的隱門。他便是記住了那條路,以投靠鄔族神君,加入西境同盟作為交換,帶領鄔族軍隊入谷......是我輕信於小人,我與邢家不共戴天!」
他的手顫抖着握緊,眼皮都在震戰,帶着徹骨剜心之恨又說道:「我父親至死沒有供出那個樹片的下落,他被折磨得全身上下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肉和骨頭,此刻他的身軀還被懸在南牆巨門之上,曝屍難安。整個山谷之國地面以上屍橫遍野,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地下城中的國民不知還能堅持多久,求天耀聖上及端定公派兵馳援!需要我們付出什麼,請您指示!」
其實就算他不來請求,顧瑾珩在得知山谷之國戰況當日,便已令天耀西部六州駐軍,西北、川西、西南三大邊軍和西北邊境八城守軍進入戰備狀態,同時天耀西北邊軍、永州駐軍已經分批開拔。
按照原定計劃,裴奈一行人將在邊境六城之一的夏榮城與兩軍會合。
他們此前最擔心的事莫過於無人領路,軍隊難以穿破山谷之國的外圍防線,也亦遭敵軍埋伏。
張晟的到來已經解決此等困擾,作為山谷之國機關術士家族的嫡系傳人,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家地盤的機關設施。
這種兩國結盟會談的事,裴奈沒有經驗,她也不知曉天耀如今的需求,便不曾插話。
可顧瑾珩好像早已有了準備,只等張晟到來。
他手掌平起,朝着軍營的方向,「營帳細談,移步。」
張晟懸着的心好像放下來些,他忙說:「請您帶路。」
這般上趕着簽協議,是怕天耀不予支持嗎?裴奈想。
她本想和韓睿澤、達奚安等人一起等在原地,可顧瑾珩剛走兩步,卻在此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