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拍了門板,回桌邊將菜刀都收回木箱裏,交給聞嬤嬤送去西稍間裏收好。
而後,阿薇走到陸念身後,輕柔地替她按壓額頭。
相比兩年前,陸念已經恢復許多,但今日回府上香、再對上岑氏,情緒免不了波動。
阿薇一面按、一面輕柔安撫她情緒。
「我先前去院裏小廚房看了眼,多年沒開火了,但大體框架都在。」
「過幾日來人試炕,順便試試灶台,等收拾出來了,我給您做好吃的。」
「現在府里恐也沒幾個老人,撥過來的人手暫且用着,再打聽打聽老人去處,若有信得過的自是最好。」
「舅娘行事顯然不想與我們交惡,之後我多探探她口風。」
「侯夫人嫁進來三十年,紮根深,您莫要急,我們一步一個腳印、踩實了對付她。」
這差不多是回京路上就商量好了的。
聽着一項項已經刻在心裏的準備,陸念漸漸平靜下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曉得的,」她笑了下,整個人看起來鬆弛了些,「我畢竟是歸家女,得先站穩腳跟才能對岑氏發難。況且她不是單打獨鬥。」
阿薇聽陸念講過岑氏背景。
岑氏背靠的是她的伯父、岑太保。
繼母女關起門來鬧得再凶,岑家作為外人都不好插手,可一旦陸念鐵了心要讓岑氏給生母償命,岑太保不會坐視不管。
要動岑氏,手裏必須捏到讓岑太保周旋不得的鐵證。
「父親和阿駿靠不住,岑氏生的那個就更別說了,」陸念哼了聲,又道,「你說得對,先從阿駿他媳婦下手,她若合作、你我事情都好辦許多。」
畢竟,桑氏掌着中饋。
阿薇心中有數。
除卻了解桑氏品行之外,家中狀況、京中局勢,都得一一梳理。
至於岑氏
陸念點評起來:「她慣會偽裝,背着人恨不得殺了我,當面又一副被我欺負了的樣子。我以前沒少吃虧。今日還使個嬤嬤來探虛實,她看不上我,認為我還是與以前一樣好拿捏。」
說到這裏,陸念冷笑一聲。
她知道自己變了。
她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只會使蠻勁又不得章法的小姑娘了。
在余家的十幾年,徹徹底底改變了她。
如今的她,依舊會莽,越莽撞、越不會讓岑氏仔細防備。
但莽撞與直接之後,計算好了目的。
陸念抬起手握住了阿薇按在額頭上的手指:「全府之中,能信任的只有你我和聞嬤嬤。」
阿薇頷首,輕輕捏着她的手指:「我知道。」
陸念低嘆了聲。
她們人少,但得用。
聞嬤嬤能拿捏好搬木箱的時機,也知道如何巧勁踢塌棚子還神不知鬼不覺。
這場秋雨陸陸續續下了一旬。
雨水難免惹人煩躁,但來春暉園辦事的各方人馬倒都還客客氣氣。
試了火炕,收拾了小廚房,秋冬衣裳加緊趕製,屋子裏陸陸續續補了不少家具擺設,三十年無人居住的春暉園去了蕭瑟,多了人氣。
人進人出的,自然消息不少。
聞嬤嬤備了些輕巧小食,又煮了梨子飲,底下人辦事,管事娘子嬤嬤們拉家常。
當年,聞嬤嬤能孤身逃出京城、一路尋到中州,又帶着小小的阿薇謀生,自然是有一張巧嘴。
娘子嬤嬤們起先還客氣着,不肯與「初來乍到」的人說府中長短,待暖和的飲子入嗓、適口的小食一嚼,話就多起來了。
如此府里事情便有了脈絡。
聞嬤嬤仔細與陸念與阿薇梳理。
「侯爺夜宿書房是從前年開始的,起先是侯夫人病了一場,夜裏咳嗽不斷,怕妨礙了侯爺歇息、進而影響上朝當差,便請侯爺歇在書房。」
「前後咳了有一個月,侯爺那陣子得了要緊差事,很是忙碌,有時甚至還歇在衙門裏,便是回府了也時常有同僚來商量事情,一談就談到兩三更。」
「侯夫人病好了,
第9章 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