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侯爺既然願意讓她離開,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他無法勸阻,也無法改變。
凌滄收回目光,望向遠方的天際,那裏已經隱隱泛起了魚肚白。
新的一天即將開始,他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去做。
他轉身上馬,朝着侯府的方向而去。
蘇婉清在夜色中疾行,直到客棧才發現彩月不在。
問了客棧的老闆才得知,彩月讓人來留了話,說是被沈鏡帶回侯府了,沒有危險。
她氣得差點翻白眼。
這個沈鏡真是個霸道至極的男人,居然擅自將彩月帶回了侯府,完全不顧及她的意願和感受。
蘇婉清在心中暗罵不已,卻也知道現在生氣也無濟於事,只能先想辦法去侯府要回彩月。
自己不在侯府,將彩月留下始終是不現實的。
自己的侍女自己疼。
——
鎮北侯府內,沈鏡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入夜後的京都,仍飄着細雨,四周早已一片漆黑。
沒有回蘇相府,蘇婉清還能去哪裏?
「再去蘇府看看。」
命令下,一名侍衛立刻從侯府里跑了出去,身後還跟着三四個手下,看樣子比辦案還緊急。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凌滄回來了,把蘇婉清的行蹤告訴了沈鏡。
「侯爺,在亂葬崗遇到了夫人,屬下將她帶回城內了,但她不願回府,去了金福客棧!」
「要不要屬下跟您一同前往?」
凌滄一邊觀察沈鏡的表情,一邊不停地用餘光看着外面。
暗夜中伴有沉悶的雷聲,晚些估計免不了又是一場傾盆大雨。
沈鏡聽聞凌滄的話,臉色並不太好看。
得是多蠢的女人才會一個人跑去亂葬崗蹲守?
她雖知曉別人還不知道的事,但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就算發現什麼,不得成為別人的刀下亡魂?
自己才與她和離,她沒事的話,還去見她做什麼?
一念及此,他冷冷的開口,「沒死就好,她簽下那和離書的時候可痛快得很,本侯為何要急着去尋她?」
「那彩月怎麼辦?」
「讓她在東苑待着,她那主子看起來良心欠缺,指不定也不會來要她,東苑總要有新主子,侯府也不是養不起一個侍女。」
「是,侯爺!」
凌滄心裏犯嘀咕,都知道夫人最看重彩月,就是良心再欠缺也不至於不來帶她走吧?
侯爺這不就是故意要夫人自己低頭回府嗎?
這兩個人果然都是倔脾氣。
也不知道怎麼鬧到和離的地步?
凌滄雖然心中有惑,卻也不敢多問,只能站在旁邊低頭不語。
沈鏡重新拿起了那份這幾日暗衛調查的白顏的罪狀,但是這一次,才翻了幾頁就有些不耐煩了。
外面雨勢漸大,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雨滴落在屋瓦上,發出了悅耳的滴答聲,好像在敲擊着他心中的不安。
心情沉重,沈鏡將手中的奏摺狠狠地摔在了桌面上。
本就因雨水而變得濕潤的空氣,在沈鏡這一摔之後,變得更加寒冷。
凌滄站在沈鏡的身後,明顯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夜更深了,沈鏡站在窗前,旁邊的輪椅顯得有些多餘。
「侯爺,夜深了,您先休息吧,我們派去保護夫人的暗衛來報,夫人已經休息了。」
沈鏡冷笑一聲,「她倒是睡得安穩。」
心中涌動着複雜的情緒。
他沈鏡,一代戰神,竟然也有無法掌控的時刻。
「夫人今晚有什麼異常嗎?」沈鏡的聲音冷如冰霜,讓凌滄心中一緊。
凌滄猶豫了一下,然後低聲回答,「暗衛說,夫人一回去,很快就熄燈了,沒有其他異常。」
沈鏡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電閃雷鳴,耳邊儘是嘩啦啦的雨聲。
寒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