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凜從沒見過五條悟跳舞。
她被封印之前,這個還喜歡扒在沙發背和毛線團上對她眨眼睛撒嬌的學生甚至沒到跳祭祀舞的年紀,現在一個晃眼,五條悟都跳了好些年了。
說是祭祀祖先,五條家的祭祀舞和某些神社的流程倒是比較相似,六神凜本來也不了解這些,但她剛來這個世界行走半年的時間,偶然遇見過一次神社巫女的祭祀儀式。
去參觀之後,六神凜才發現,原來祭祀舞的服飾不僅僅是扇子和有着五條家紋的袍子,還有相應的飾品。
那是一對淺藍色長流蘇樣式的耳飾,五條悟戴上它,流蘇隨着轉身的動作搖晃。
白髮少年眼神遊移,聲音低八個度,蹭到她面前問:「怎、怎麼樣?」
系統罵他:【真沒出息!】
五條悟的已經高出六神凜不少,她想看清楚,還抬腳後退了半步。
六神凜的視線如飄忽的羽毛落在身上,雖然很輕,可還是讓心湖不免地開始泛起漣漪。
很淺的、卻可以蕩漾到遠處去的漣漪。
她沒沒說話,旁邊牆頭的一排奶牛貓率先開口:「魅力四射啊小悟!」
一開口就像抱着啤酒猛噸了幾箱的老江湖。
「看多了穿着現代裝的小悟,偶爾看看這樣的,哇塞——如果時間往回穿越幾百年,小悟簡直可以去當花魁!」
「笨!花魁哪有男的!」
「雌雄莫辨,雌雄莫辨你懂嗎?如果穿上裙子肯定也會很好看吧……」
「可是小悟的骨架好大,穿上裙子會不會反倒更辣眼睛了?」
「穿穿不就知道了!」
「好耶——」
眾小貓齊呼,「穿裙子!」
五條悟:「……」
心裏那點漣漪頓時又被投進來了無數巨石,把一汪湖水炸地水珠飛濺,五條悟抹了把臉,頓時感覺臉上燒得慌。
「不要自顧自地替別人做決定啊你們!」
一隻奶牛貓探出身子:「誒?難道小悟你很排斥穿女裝嗎?」
五條悟不假思索,「當——」
「可是那天偷穿硝子的裙子時,明明你和小傑都很高興。」
「……」五條悟強行挽尊,「那是傑想穿,他又不好意思,所以老子才勉為其難陪着他一起!」
「喔——真的?」
「真的!」聲音略微心虛地拔高。
真奇怪……明明平常臉皮厚成那樣,可是為什麼在六神凜的面前被揭穿這件事,向來坦坦蕩蕩的他卻下意識把自己從那件事情中摘出去。
「假的!」身後驟然出現一個不可能出現的聲音,「明明是你想穿,你還逼着我也穿,當初的目擊證人……證人貓,八萬導遊也可以證明!」
五條悟愕然轉身。
那道聲音遠遠地飄過來,原本說着回家過年的夏油傑此刻卻坐在蝠鱝形狀的咒靈身上迅疾地朝着他們的方向掠來。
他的腦袋上還頂着一隻奶牛貓,自己周遭的院牆也全是,隔絕地太死,六眼都沒察覺到摯友的到來。
……
……
等會。
……誰的到來?!
五條悟豁然瞪圓了那雙藍汪汪的大眼睛,失聲道:「傑?!!」
夏油傑的咒力和現在這隻被當做工具的蝠鱝曾經都在參加五條悟的第三次葬禮時登記在案,如今進來得迅捷,封印對他來說那簡直是暢通無阻。
他依舊是熟悉的黑髮丸子頭,只是身上的校服變成了私服,是簡單的白襯衫配長褲,外面穿着一件厚實的外套。
夏油傑從咒靈身上下來,看着自己不可置信的白毛好摯友,眉梢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