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乃五穀所化。
氣為內氣、真氣。
神為元神、精神力。
可這常識對問心刀訣無效。
問心刀訣消耗的精,並非五穀之精。
問心刀訣乃傾周身精氣神為一刀,神與氣皆可恢復,精卻不能補,吃東西補不回來,睡覺補不回來。
那到底如何補充?
第二天早晨,他醒來後發現虛弱疲憊大大緩解,但沒徹底恢復。
昨夜昏睡過去,顧不得洞照身體變化,此時醒來,恢復了大半,超感重新洞照。
重新洞徹消耗掉的奇異氣息。
這奇異氣息並非源自胃部,也非源自其他五臟六腑,反而是來自於骨骼。
再細究之,卻是骨骼的極深處—骨髓。
精髓精髓,難道髓才是精?
晨曦之中,他在墨漪四女關切的目光中,在鄒芳、郭馳、高炯、孫燕武與紀冬曉的陪同下,進入皇宮。
他在明武殿練武場旁,向楚清風請教何為精。
楚清風握上他手腕,皺眉盯着他。
楚致淵知道自己臉色蒼白如大病初癒,進入先天以來頭一次如此憔悴。
「五穀之氣為精,腎氣為精,血肉之氣為精。」
「那骨髓呢?」
「哦——?」楚清風眼神透出驚奇:「你還知道髓與精有關?」
「關係極大吧?」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也不會想到精氣竟然來自於骨髓。
「髓之海,神之居也,神化氣、再化精,所以髓也會有精氣外溢。」
「此精比上面所說精氣高一層,往往無法直接動用,這是修行的大奧妙。」
「除非走煉體的路子,我們走的是練氣的路子,知不知道也沒什麼關係,你為何如此損耗?練功走火了?」
楚致淵便將問心刀訣之事說了。
「問心刀」楚清風想了想,最終搖頭。
楚致淵也不意外。
問心刀訣太過霸道,非生即死,恐怕見過問心刀的都成死人,旁人自然聽不到它的名字。
「不過既然是從程天風身上得來的,想必不尋常,說不定跟問天崖有關係。」楚清風道。
楚致淵點頭。
「此刀慎用,太過傷身了,得不償失。」楚清風緩緩道。
楚致淵道:「叔公,那如何補髓?」
「髓可化血,故下手之處,往往從血下手。」
楚致淵想到了化龍訣的第四層便是煉髓,於是便問。
「煉髓的話還真不清楚,」楚清風道:「降龍宗的傳承也就你練了,再沒人練成過,我只能憑空推一推。」
「叔公請說。」
「且不說第四層心法太繁複,入門難,這對你來說應該都不成問題,但第四層看起來要第三層圓滿了才能練,你第三層圓滿了麼?」
「第三層圓滿還差一點。」
楚致淵也發現了這個。
試着練了第四層心法,卻毫無效果。
於是便明白這第四層與前三層不同,是要第三層圓滿之後才能練的。
楚清風沒練過化龍訣,竟然也能看到這一點,只能說大宗師不愧是大宗師。
「降龍宗啊,傳承斷絕不是沒原因的,你現在應該知道一點兒降龍宗的真面目了吧?降龍,呵呵,不該叫降龍,而是叫降龍!不是降伏的降,而是降落的降!」
楚致淵笑道:「叔公,先化為龍,再超越龍,才能真正做到降伏龍,也沒什麼問題,降龍真經里可是寫得很清楚的。」
「哼哼,總之,這降龍真經根本不是現在的人能練的。」楚清風道:「如果不是有四大秘地,你能練到現在這一層?」
「確實不能。」楚致淵道。
沒有龍血石與龍骨,自己現在還在第一層呢,練不成第二層,練不成第二層則幾乎不可能去練第三層。
他從而能推測出,降龍宗所在的世界,應該是有龍的世界,就像四大秘地內一樣。
這個世界是沒龍的,若非有四大秘地,幾乎是不能練成降龍真經,所以傳承斷絕也是理所應當。
那太清元宗與御虛劍宗的傳承則是太難,後人的資質很難達到那種程度。
他推測是天地元氣變薄,從而導致人的稟賦資質變差,達不到太清元宗與御虛劍宗弟子的標準了。
——
兩人說話之際,眾人紛紛抵達。
楚明軒三人興高采烈。
楚致耀前兩天一直沒來明武殿,此時卻一臉凝重嚴肅。
楚明軒頓時不滿:「老三,這兩天忙什麼呢,總不見人影,你怎這表情,不替我們高興?」
「高興。」楚致耀沉着臉說道。
「你這是高興?!」楚明軒指了指自己胖臉:「臉上都寫滿了我!不!高!興!難道我們三個一起進先天,不值得高興?」
「行吧,真的高興。」楚致耀無奈。
楚明軒哼道:「說吧,出什麼事了?是四哥又鬧出什麼事了?」
四皇子宣親王喜歡譁眾取寵,喜歡鬧騰,不過無傷大雅,大家都不惱反而喜歡湊過去看熱鬧。
「不是,」楚致耀道:「父王最近很安份,大宗正盯着呢。」
「那有什麼可愁的?趕緊說,還要練功呢!」楚明軒催促。
楚致耀看一眼周圍。
「喲,還要保密?」楚明軒笑道:「那我們私下說去!」
楚致耀嘆道:「算了,你們早晚也會知道,我得到軍中消息,大蒙使團也要來玉京了。」
「嗯——?」楚明軒大眼睛瞪得更大,扭頭看看周圍,再看看楚致耀:「不是正跟大蒙打着嗎?」
「這不耽擱大蒙使團來。」楚致耀哼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來幹什麼?」
「恐怕沒什麼好事。」
「破壞我們跟大貞盟約的吧?」
「八九不離十。」
「都已經定下盟約了,他們要怎麼破壞?」
「誰知道呢,反正大蒙使團一來,麻煩無窮!」
「還真夠熱鬧的!」楚明軒呵呵笑道:「不會再來一場世子之間的比試吧?」
他扭頭看向臉色蒼白的楚致淵:「他們還真會挑時候,現在老四受了傷,真要有世子比試,那就麻煩了。」
「大蒙使團還沒到呢,得幾天。」楚致耀道:「到時候,老四應該就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