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城道街可是為了看煙火?」晉起毫無預兆的問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江櫻下意識地點點頭。
晉起看了她一眼,便轉了身去。
「跟我來——」
江櫻一愣。
去哪兒?
「……」晉起似察覺到她沒有跟上來,頓下了腳步,微微側回了臉,眉頭皺了一下。
「呃……」江櫻這才算反應過來,拿手指了指書閣內,道:「先生……」
「先生這邊不用你操心,且去吧。」欄邊的狄叔出聲說道,聲音依舊是冷冷的,「我自會同先生說明。」
江櫻點頭道:「謝謝狄叔。」
這才連忙提步朝着晉起走去。
走了兩三步卻又忽然停下,回頭對狄叔交待道:「外頭風大,狄叔還是回書閣里呆着吧,暖和些——」
狄叔貌似十分不領情的冷哼了一聲,瞥了江櫻一眼道:「數你話多。」
江櫻渾不介意的笑了笑,遂跟着晉起去了。
狄叔聽得腳步聲漸漸地遠了,又往樓外街道上瞧了一眼,卻是轉身回了書閣中去。
江櫻跟在晉起身後,行在空蕩蕩的樓梯道中。
明月樓中四處都點着燈火,樓梯道兩側亦不例外。偶爾遇上一兩盞不慎熄滅了的燈,卻也不影響往前走。
江櫻不知晉起要帶着她去哪裏,只知一直在往上。
所經過的樓層有藏書閣,亦有掛滿了書畫的長廊,也有專門供奉已經故去詩書畫大家畫像的正堂。
江櫻暗下注意着,好似已經行至了明月樓的第五六層。
而負手走在前面的晉起卻仍然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打算,也一直未有開口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
「晉大哥——」最終還是江櫻先開了口。
晉起「嗯」了一聲。
「奶娘她同你說什麼了嗎?」江櫻試探地問道。
怎麼覺得晉大哥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或是說,不太高興?
然而卻聽晉起不輕不重地說道:「你一直未同她提起過你我之事。」
這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江櫻卻有些訝異。
晉大哥似乎很意外她未有同任何人提起包括奶娘在內——
原來晉大哥方才根本沒有讀懂她眼神中所要表達的暗示?
「為什麼沒說?」晉起問。
瞞着別人且罷了,謹慎些是應當的。
可她為何連在至親的奶娘面前也從未提及?
他是知道她的性子的,雖然不缺耐性。但可不是個能在親近的人面前憋得住話的人。
想來這過程多少得是有些艱辛的……
為什麼沒說?
為什麼沒說!
聽到這句話,江櫻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照此說來,晉大哥的初衷並未打算要她瞞着奶娘?
所以她這麼久以來藏藏掖掖,惶惶不可終日的地下游擊隊一般的生活。實則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又自作多情了。
「晉大哥臨走之前也沒告訴我可以跟奶娘說啊……」小姑娘的聲音有些欲哭無淚,似承載着無盡心酸,道:「我怕打亂了你的計劃,想着以防萬一總比冒險的好,故才沒有貿然對奶娘提起。」
「還有呢。」
還有?
這麼深明大義的理由還不夠嗎?
江櫻復又抬頭看了一眼晉起的背影。而後神色複雜地低了低頭,一面不快不慢的上着樓,一面低聲說道:「我怕這麼早告知奶娘,到頭來若是……,會讓她空歡喜一場。」
說到最後幾字之時,小姑娘的聲音已要低至不可聞。
晉起腳下稍作一頓。
他知道她向來喜歡胡思亂想,卻沒想過此番她竟抱有如此心態。
「如此不信任我?」
「不是……」江櫻想也不想便搖頭。
「那何來的空歡喜一談?」晉起的聲音仍舊沒有起伏,平靜的像一潭靜止的水。
「我……」江櫻突兀地笑了兩聲,逃避問題般保證道:「我待會兒就跟奶娘坦白,對了。奶娘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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