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人發現了端倪,出了手相助,而是……這賊在往前走的時候不知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噗通一聲……摔倒了!
且是狗吃屎的那一種。
江櫻瞠目結舌地看着這一幕。
旁邊的眾人聽得這巨大的動靜也都下意識地轉頭望去。
「哎呀!有人栽倒了——」
甚至有吃茶的客人起了身欲上前攙扶。
宋春月卻忽然驚呼出聲:「……我的荷包!」
說着便臉色大變地指向爬起來到一半的男子,驚道:「他是小偷!他偷了我的荷包!」
眾人聞言定睛一看,果然見男子摔倒的前方的地上,赫然有着一個粉色的荷包——一個大男人家,怎會有這種顏色的荷包!
真是小偷!
「……光天化日之下,在老漢的茶棚里,竟然也敢罔顧王法!咱們京城的風氣就是被你們這起子鱉孫給禍害了,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不及他人反應過來,茶棚上了年紀的老闆便率先開腔罵道,而後一揮手,示意茶棚里的兩個夥計上前將人制服。
小偷見狀臉色大駭,實在沒料到這一跤竟是栽出大問題來了,急忙爬了起來,臨直起腰來之前,還不忘伸手將偷來的荷包一手抓到手中,繼而拔腿就跑。
「別讓他跑了!他是小偷!」
宋春月急急地喊道,茶棚里的兩個夥計和幾位茶客都已追了出去。
「怎麼遇上了這種糟心事!」宋春月心急如焚地注視着茶棚外的情形。
江櫻才堪堪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當中反應過來,瞠目結舌道:「……怎麼這麼蠢?」
不光蠢,還倒霉。
宋春月壓根兒沒有聽到她說的是什麼,一心注意着前頭的『戰況』,見那小偷被人擒住,臉上跟着露出鬆氣的神色,然而下一刻卻陡然變成了驚呼。
江櫻待一瞧見前頭的情形,也是被嚇了一跳。
只見那原本已被人擒住了一條胳膊的小偷,竟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把白刃匕首來,豁然往後一揮。那擒住他的漢子險些就被劃破了脖頸,索性鬆開的及時,險險躲過這一刀!
還好,還好方才她忍住了!
若當場惹急了這小偷。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而此刻,幾個男人也因此不敢再擅自靠近他。
途經此處的路人亦被這突發的狀況嚇得驚叫連連,紛紛逃竄着。
場面一時失控,小偷的情緒也跟着慌亂激動起來,胡亂的揮着手中的匕首。一面往後退着。
「把刀放下!」
一名漢子震聲呵斥道,卻也不敢離的太近。
見義勇為是心中一股子正氣使然,但自身的安危,卻是最緊要的。
「都讓開!」小偷左右環顧着,聲音都有些抖了,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他自己也心知要逃走實非易事,但卻又不甘心束手就擒,情急之下,竟倏然將匕首伸向了身側一位抱頭啼哭欲躲遠些的女童。手上一提將人半夾半抱了起來——
女童嚇的立即嚎啕大哭起來,嘴裏斷斷續續的喊着爺爺。
「讓我走!誰也別跟上來!」
小偷臉色漲紅,嘶聲喊道。
女童的哭聲越發急促,小偷手中的匕首往後一推,便立即在孩子白淨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禽獸啊!」
路人震驚不已,紛紛憤慨的指責。
但情況使然,只得依着小偷的要求讓開了一條路。
在疼痛和恐懼面前,孩子的哭聲已近悽厲,越發讓眾人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將這沒有人性的禽獸給一刀捅了才好。
這一幕讓江櫻也為之忐忑的不行。她實在沒有料到她分明什麼都沒做,事情卻仍然發展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
「……禽-獸不如!」和絕大部分人一樣,宋春月同樣滿臉憤懣,氣的臉紅脖子粗。
「放開那個孩子!」
眼見那挾持着孩子的小偷要退出人流外。忽有一道狗血通俗、卻也大義凜然的聲音響起在人群中。
江櫻與宋春月一愣過後,繼而面面相覷,卻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疑問之色——這聲音……聽着怎麼那麼耳熟!
緊接着,便見一位身着打着補丁的短褐的男子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肩上背着一個深灰色的包袱,像是一個外來逃難的流民模樣。略有些緊湊的五官,原本透着幾分猥瑣,卻因此時路見不平挺身而出,顯出了幾分大義。
四周譁然起來,一是擔心這個年輕人,二是擔心那小賊會因此再傷到懷裏的孩子。
「……滾開!別多事!再近一步,我就殺了她!」小賊見有人跳出來阻攔,緊繃的神經險些要斷裂開來,作勢又要將匕首逼近了一些。
眾人一陣驚呼。
「哐當!」
與跳出來攔道兒的年輕人裝扮無二的另一位男子,將手中的棍木撩在了地上,動作里透着一股子痞氣。
毫無防備,遭了一棍子重重砸在後腦勺的小賊身形幾晃,雖然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地倒在了地上。
前面攔路的男子已先一步將他懷中的女童奪了過來。
事情,就這麼忽然的結束了……
眾人詫異地看着這一幕,也是在這時,圍觀一眾這才看清,這一前一後的兩個年輕男子,不光是裝扮相同,就連五官長相也十分的相似,想來應當是一雙親兄弟。
反應過來之後,周圍立即爆發出了一陣叫好聲。
「方大方二?他們怎麼來了!」宋春月驚道。
江櫻也很訝異。
然而她最為訝異的並不是二人怎麼也來了京城,而是……這倆智商感人的難兄難弟什麼時候竟學會聲東擊西了……?
怎麼變聰明了這麼多?
然而她都沒變……
這不公平!
……
「莊嬸你們一走,酒樓也關了……我們兄弟倆在肅州又混了大半年的日子,混來混去,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實在沒個盼頭兒,也不知道你們還回不回來了,乾脆就收拾收拾東西,來京城找你們來了……」
馬車裏,方大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道。
而坐在一旁一直沒吭聲。只讓他來說話的方二,果真是比之前顯得沉穩有內涵的多了。
「你們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兒,若今日不是湊巧碰見了,你們要找到什麼時候?」江櫻有些哭笑不得。
「我說你們到底怎麼想的?」梁文青今日沒求着好簽。心情明顯不好,口氣便也不甚溫和,但在肅州之時,方大方二便知她梁家小姐的做派與性格,故便也不覺得受到了梁文青的鄙視。
雖然。梁文青對他們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