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不攻了!」有士兵從帳外衝進來,身上帶着血腥氣喊道。
不攻了?
正該是乘勝追擊的時候,怎麼忽然不攻擊了?
「他們定是想要招降!」帳中一名中年副將說道。
「招降?」那從外頭浴血奮戰回來的士兵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目光灼灼地說道:「兄弟們都是寧死不降的爺們兒,縱然是今夜戰死,卻也絕不能降!」
「你一黃毛小兒懂個屁道理!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今我軍處於劣勢,難道真要拿無數兄弟的性命來打一場沒有任何勝算的仗嗎!」那副將豁然起身,瞪着一雙銅鈴眼掃向他。
「寧副將此言末將不敢苟同!」那士兵倏地將目光轉向了石青,握緊了手中還滴着學的長刀,「石軍師,我們不能投降!」
石青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那姓寧的副將,遂才望向那士兵說道:「主帥已前去請派援軍,天亮時分必能趕回。我知道兄弟們都累了,可只要捱過這下半夜,必能反敗為勝——我們絕沒有伏降的道理。」
「石軍師,你……!」寧副將是沒料到這個看似文弱的讀書人,在性命攸關之際竟還一意主戰,頓時惱羞成怒道:「石軍師這分明是拿千萬將士們的性命當作兒戲!」
「看來寧副將是怕的緊了。」石青看向他,目光摻雜了涼意:「既如此,便請寧副將到內帳避險吧——」
話罷,抬手示意身側的士兵上了前去。
「石軍師這是何意!」寧副將面容緊緊繃起。
「將他縛起,丟入內帳嚴加看守,以免再出言蠱惑軍心。」
「是!」
那士兵見石青如此決斷,眼睛霎時間亮起,拱了一禮道:「屬下這便出去傳令,要兄弟們嚴加防守絕不鬆懈,等主帥帶援軍回來!」
話罷便迅速地退了出去。
石青緊皺的眉頭卻遲遲未能鬆開。
幾次交戰下來,他不得不承認韓呈機心思莫測,着實讓人難以揣摩。
所以現下暫時的休戰,果真是為了招降嗎?
「……石軍師,石軍師!大事不好了!」
忽然又有士兵沖入帳中,面容驚駭。
石青心頭頓時躍上一層不好的預感。
不待他發問出了何事,那士兵便已稟道:「敵軍在營外潑了松油,揚言要縱火燒營!」
「什麼!」石青目光陡然一緊。
放火燒營!
韓呈機怎麼會這麼做!
「消息可屬實?!」
「千真萬確!已經燃起了火把,成桶的松油潑在了地上!石軍師,眼下我們要如何是好?」士兵慌慌張張地問。
石青薄唇繃起。
既如此,只能與之殊死一搏了!
決不能再占被動之勢,坐以待斃!
「要將士們不要慌亂,集中兵力於一隅,必須殺出重圍去!」
「石軍師的意思是……不守營了嗎?」
「沒錯!迅速調集兵力到帳前,聽我號令!」
……
火光忽現,由遠及近。
刀劍相擊聲,戰馬的嘶鳴聲,混合着將士們或高昂或慘烈的喊叫聲,聽起來令人汗毛豎立。
營帳南邊火勢已起,由石青親帶着的一軍將士們集中在了西北方向,欲殺出一條血路來。
而對方防守的兵力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皆聚集於此,竭力相阻。
火勢滔滔,在夜風的鼓動下,忽高忽低的竄動着,火舌隨着松油迅速地蔓延,拼了命的似要將夜色都就此吞沒徹底。
火勢已要將整座軍營都包圍起來!
「石軍師,東面似又來了敵軍!」
石青隔着一道火幕朝着正東方望去,果見隱隱有大批兵馬在靠近。
「他們這是想將我們活活困死在這大火之中!」
至此,竟已沒了任何退路。
「不,絕不會是……」
石青被火勢映照的通紅的面龐上,忽然乍起了逼人的神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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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謝謝大家的評論和打賞,近來結尾,更新的時間和字數可能不固定(但不會斷更,多半還會加更
460:大火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