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洛今不由地又愣住了。
少爺這是有想要保護的人嗎?
可是分明是同任何人都如此疏離的人——
甚至還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說句誅心的話,他活了三十餘載,還未曾見過如此冷血的人。
仿佛渾身上下,都讓人看不到一絲人氣兒和人情味。
未接觸到韓呈機之前,若說這世上當真會有這種人的存在,彭洛今定是不肯相信的。
一個人活在世上,再如何也不可能將與生俱來的喜怒哀樂隱藏的如此隱蔽,總該有那麼一兩處與常人無異。
可韓呈機偏偏就打破了他的這種認知。
直到快接近肅州城那幾日,他才算隱約在韓呈機身上察覺到一絲情緒的波動,且還不是負面的情緒——
所以彭洛今這幾日一直在琢磨這肅州城究竟是有什麼人或事值得這位少爺這般。
可他也實在也想不出這被『瘟疫』籠罩着的肅州城能存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人和事。
故當韓呈機現下同他提起要南香粉,善於揣摩的彭洛今立刻就將兩件事情聯想到了一起。
可韓呈機並沒有打算將南香粉的用途同他說。
彭洛今雖是自在不羈慣了,待誰都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但也心知在『寄人籬下』的情況下,多嘴也是要有個限度的。
至少,就算真的要多嘴,那也要在暗下進行方算妥當……
是以,半個時辰後,彭洛今找到了阿祿這裏。
「可知少爺今日都見了何人?」彭洛今湊了過來,沖阿祿問道。
阿祿並不知曉焚石散和南香粉的事情,故彭洛今也只能這樣旁敲側擊的詢問。
「少爺今日又沒出問梨苑,不就只見了老爺嗎?」阿祿搖着頭說道。
「是嗎……」彭洛今想了想,而後不死心地又問道:「你再想想,除了老爺之外,可還見了其他人?」
阿祿倒也真的認真回想了一番,最終點了點頭。
彭洛今心中的八卦之火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連忙問道:「是誰?」
阿祿一臉奇怪的看着彭洛今,反問道:「不就是彭大夫你嗎?」
彭洛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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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櫻和方昕遠,宋春風梁文青一行四人從老烏山匆匆趕了回來。
四人臉上皆是難掩喜色。
「我這就回去配藥!」方昕遠對江櫻說道,「你且回去等着吧——」
江櫻點頭,目送着方昕遠背着藥簍回了對面藥行。
或是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江櫻的雙手緊緊交握着,已是絞的發白。
在老烏山中,他們沿着溪流一路走下去,果然在源頭找到了答案——原來溪流的泉眼處長有大量的一種不知名藥草,就連方昕遠也稱從未見過這種藥草。
但據他嘗完之後的推斷來看,這藥草十有八九就是能暫緩毒性的那一味藥材,也就是這幾日來他們所苦苦找尋的藥材。
但具體的藥性與藥效,還需方昕遠將藥制出來之後才能確定。
「一定不會錯的。」
宋春風凝聲說道,不知是在同江櫻說,還是在告訴自己。
梁文青站在他背後抿着嘴不說話。
真是奇怪,方才找到藥草的時候,她這麼高興是為什麼?
畢竟她之前還曾惡毒的詛咒過讓莊氏永遠的消失,再也不要出現在她爹眼前才好——
可現在她竟然會因為看到了莊氏可以活下去的希望,而高興慶幸的不能自已……
才不是!
她只是因為見到春風高興,所以才跟着開心的。同莊氏,可沒什麼干係——梁文青自欺欺人的想着。
就在此時,空曠的錦雲大街上緩緩駛來了一輛馬車。
自從『瘟疫』爆發之後,敢出門的人愈來愈少,大街上也很少能見到行人。
故梁文青下意識地轉頭看了過去。
卻見那輛緩緩行駛而來的馬車,隨着距離的拉近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停在了一江春樓前。
片刻,馬車簾便被撩開,自馬車內先後下來了兩名身姿曼妙的少女。
這一藍一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