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去山腳下看看。」王亞芹走在前面,手裏拿着土質檢測資料,土壤微量元素含量豐富,土地肥沃,背靠森林,地下溫泉涌動,開發出來不僅能供應雪鎮療養院,還能向集團總部提供有機蔬果。這塊地沒在候選名單上,是她找檢測公司做了多個對比之後,才打算敲定這裏。
李一隱跟在她後面,沒走幾步,王亞芹忽然停下了。低頭一看,細長的高跟鞋後跟陷到泥土裏,竟然拔不出來了。彎下腰更用力的時候,另一隻鞋跟也陷進去了。
「要幫忙麼?」李一隱藏着心裏兩分的幸災樂禍。
「要。」王亞芹發現越掙扎陷得越深,八公分的鞋跟現在全進去了。
李一隱跨步上前,一下子將王亞芹橫抱起來,往車上走去,芹總怕摔倒,只好摟住他的脖子,此時能體察到他的心跳在加快。自己的心跳也在加快,這個距離太近了。
李一隱把她放到車上,然後自己再去拔高跟鞋,用濕紙巾擦趕緊之後放回車上。這般溫和細心讓王亞芹心裏刮目相看。
王亞芹換上了平底小白鞋,重新去看地。這是她滿意的地方。
「你看這裏如何?」她問。
「土壤肥沃,一直沒法開。周邊也沒有墓地什麼的。我看挺好的。」李一隱說,「我在你的候選資料里好像沒看到這塊地。」
「我沒放進去。每次想做點什麼上報到集團之後總是受到重重阻撓,或者被下絆子,以後我要先斬後奏。」王亞芹說。
「因為你的工作能力太突出,或是得罪了什麼人?」
「不,因為我的性別。他們容不下。集團中層里幾十個人,每次開會只有我和端茶倒水的服務員是女的。還有幾次,故意喊我倒水。在那些男人眼裏,女人就不配和他們平起平坐,儘管他們中有的蠢得像豬。」
「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失敗了,我就退出集團,自己做點什麼,開個小民宿也挺好的。」王亞芹苦笑,「但我真的很想把他們都碾壓在腳底下,讓他們心服口服,讓他們知道,比他們年輕的那麼多的女性會把每件事都做得更漂亮!」
「雪鎮是我的戰場!你說,我能不奮力一搏麼!」王亞芹聲音洪亮,對着荒地後面的莽莽山林喊道。
「芹總,我幫你!」李一隱脫口而出。
一直胸無大志的他,忽然從王亞芹身上看到了一股力量,一股熱忱。這股幹勁點燃了自己前進的力量,終究不能只想着躺平,沒有打拼過的人生終究是平淡的,連回憶都沒有素材。
王亞芹伸出手掌:「歡迎加入。」
山裏的秋風掠過,握在一起的手掌卻都是熱乎乎的。
這一刻,李一隱把左警官交代的盯着她的事拋擲腦後了。
「最終的考核目標是業績?」李一隱問。
「對,旅館的入住率,療養院的入住率,說到底還是盈利情況,還有半年時間。」
「可你為什麼沒有忙着推銷,而是找地,還做加工廠之類的?這些東西長遠看很不錯,可半年內沒法提高收益,甚至都沒有產出。」
「我想就算以後我不在雪鎮了,也想把我的想法實踐下來,打下一個基礎,讓雪鎮獲得更全面、廣闊的發展前景。我喜歡這裏,我想這麼做。」王亞芹說。
來到這一年,經歷了完整的四季,她的心安然多了。跳出集團總部里鈎心鬥角的圈圈,故步自封的局域思維,重新看雪鎮的時候,王亞芹有很多想法。這裏的雪和溫泉治癒了她,甚至說心靈獲得重生也不為過。
李一隱看着她側面的臉頰,風吹過亂發,那麼堅毅,這本不就是美好麼,像這裏的白樺一樣,堅韌,挺拔,不懼風雨,不失端莊。
原來女子的心,可以如此磅礴廣闊,李一隱敬佩之情洶湧而來,幫她做好這一切,是他現在最想做的事了,這也是在自己的位置上,為能雪鎮做的最好的事了。
「冬天來了,旅館和療養院的入住率是工作重點了。」王亞芹說。
去年秋天時她就和當地政府聯合推出雪鎮旅遊的名片,雖然官方也大力推廣了,但這張名片就始終沒有打出去。今年,王亞芹打算和外地的旅行社聯手,讓那邊直接推廣,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