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洛發現小美人最近幾日來對他的態度在不知不覺中熱絡親近起來,有一種一開始因為害怕緊張拘謹的厲害,之後發現他似乎並不像傳聞中那樣殺伐無度喜怒無常,放下忐忑,逐漸放開了。
溯洛看得出來,小美人的出身應該很高貴,妥妥的魔界貴族,但他又十分熟悉服侍人的那套東西……莫非,是貴族家裏圈養的臠-寵,從小被細心教養到大,結果因為偶然原因惹怒了女主人,所以被拋棄,然後變成了戰俘?
相比起連涵殿裏只敢站在三丈外和溯洛說話,不敢抬頭看他,距離縮短至兩丈就緊張的說不出話,一丈之內直接當場嚇死的侍從們,小美人宓君要大方得多,他並不熟悉溯洛之前殺人是什麼模樣,所以不會害怕,所以敢靠近,敢在不忤逆的前提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甚至敢在溯洛就寢和起床的時候主動上來替他更衣。
沒有人會不喜歡美人,尤其是懂事乖巧的美人。
溯洛覺得挺有意思的。他饒有興致地看着宓君為他忙前忙後,沏茶,繪畫,下棋,做點心,鋪床疊被……溯洛最喜歡聽他撫琴。
那張琴通體純黑,有龍鳳羅紋,一看就不是凡品。
溯洛問,「這琴叫什麼名字?」
「安歌。」
溯洛的手指隨意地撥弄着琴弦,發出的聲音和宓君撫琴時截然不同,有種蒼茫的肅殺之氣,讓人神色一凜,不敢掉以輕心。
「你的琴彈得這樣好,在魔界是不是很多人喜歡聽你彈琴?」
宓君垂頭淡淡地說,「我只為兩個人撫過琴。」
溯洛順着他的話往下問,「哪兩個人?」
「家主和天樞公主。」
「天樞公主?」溯洛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
「魔族現排名第七的公主殿下。」
「哦。」溯洛想起來了,「那個人族。」
宓君點頭,「是。」
魔族忒有本事也忒心大,居然敢封一個異族的人為王室公主,真是不怕笑掉其他幾界的大牙。
已經嘲笑過無數回了的溯洛好奇地問,「你都給她彈琴了,她卻沒有收下你?」
宓君說,「公主並不是沉迷於美色的人。」
「那她很沒有眼光,而且不解風情。」溯洛一臉很為天樞公主不識貨可惜,「不過若是人族收下你了,你也不會來到本座身邊。冥冥之中一切註定,緣分不是?」
宓君沒有回答。
溯洛也並不要他一定要回答點什麼,提起天樞公主,溯洛對這個人倒是有一些疑問,既然宓君見過她,說不定知道答案。
他問,「天樞公主真的像傳聞說的那麼聰明漂亮?」
「比傳聞更加聰明,至於漂亮……」宓君頓了一下,他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去形容曲清翎的模樣。
因為曲清翎身上有種很神奇或者說奇怪的氣質,她並不是長得不好看,好看自然是很好看的,可是每每看到她的眼睛,盯着看的久了,很容易生出她的真實模樣是不是不是這樣的猜想,因為她的眼睛太美了,就讓人覺得這樣的眼睛應該配一張更美的臉龐。
「不漂亮?」溯洛見他不說話,自己回答自己,「你已經不在魔界了,還不敢說魔族的壞話?即使好看,也肯定不及你。即便在以美艷聞名的妖界,本座也難能找出樣貌如你這般的人。」
「尊上過譽了。」宓君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猶如黑蝶的翅膀。
溯洛說,「本座說的是實話。」
他讓宓君撫琴,而他就坐在琴桌對面,時不時伸手在琴上撥弄一下,打亂宓君的節奏,並玩的不亦樂乎。
宓君看到他戴的扳指,突然問,「尊上這枚戒指有什麼來歷嗎?」
「沒什麼來歷,戴着玩。」
宓君「哦」了一聲,沒有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