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郎中出來見到曲紹揚的第一眼,挺驚訝的。
在他的印象裏頭,這些木把應該是八月十五之後,才從安東往回走,而且是一個個造的都沒人樣兒。
一般都是破衣爛衫,腳下的鞋都露着腳後跟,甚至有的人連褲子都沒穿。
那是因為,木把在安東耍錢、玩笑果,大吃二喝,把錢全都花光了,有的甚至把衣服都輸了。
路上餓了沒得吃,恨不得啃路邊的苣蕒菜,一個個都沒好樣子。
可眼前的曲紹揚卻不同,一身嶄新的衣服,雖不是什麼綾羅綢緞,卻也板正利落。
陳郎中對曲紹揚的印象立時就好了幾分,這小子在安東城應該是沒胡亂花錢。
「陳叔,我和頭棹往回走,正好路過大青溝,就過來看看你和嬸子。」
曲紹揚拎着四盒禮來到陳郎中面前,笑呵呵的跟陳郎中打招呼。
「哎呦,你來看我就挺好了,還買什麼東西啊?
劉大把頭,你們也太客氣了,快,快,進屋坐。」陳郎中一看,趕忙招呼曲紹揚等人進屋。
「咦?這孩子怎麼瞅着眼熟呢?
好像是張炮老爺子家的那個小孫子吧?他怎麼跟你們在一起?」
陳郎中瞅了眼林若蘭身邊的小男孩,微微皺起了眉頭。
老張家的孩子,怎麼會跟曲紹揚他們這些木把在一塊兒。
「唉,別提了。」曲紹揚長嘆一聲,就把張家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陳郎中一聽小天志的遭遇,也是氣的不輕,「這些人,他們喪良心啊。
張炮在的時候,沒少幫襯左鄰右舍,他們爺幾個夏天挑垛開更,冬天進山打獵,村子裏都跟着沾光兒。
如今人不在了,他們就這麼對待孩子,太沒良心了。」
「得虧這孩子遇見你們了,好歹能活條命。
劉大把頭,陳某敬重你,是個漢子,大善人。」陳郎中朝着水老鴰拱手行禮,十分敬佩的說道。
「嫂夫人也是個好樣兒的,這孩子遇見你們,是他的福分。」
陳郎中早就看出來了,水老鴰跟林若蘭的關係不一般。
況且剛才曲紹揚也說了,小天志已經認了水老鴰和林若蘭做乾爹乾娘。
「咳,啥善人不善人的,我跟張炮以前就認識,要不是我請他去開更,他也不至於丟了性命。
我和若蘭都這個歲數了,往後也不可能生孩子,小志跟我們有緣,那就養着吧。」水老鴰笑着擺手。
「秀芸啊,去後院跟你媽說一聲兒,中午做幾個好菜,我要跟你劉伯伯還有紹揚喝幾杯。」
陳郎中對曲紹揚的印象挺好,這稱呼也隨之改了,從小曲到紹揚,親近不少。
陳郎中也是性情中人,雖然跟水老鴰他們接觸不多,卻覺得挺對脾氣。
再者人家帶着謝禮登門,哪好意思不留頓飯啊。
「哎,知道了。」陳秀芸一聽,樂呵呵的去後院,找母親李氏去了。
這邊,水老鴰和曲紹揚一聽,趕忙起身就要告辭。
陳郎中自然不肯放他們走,生拉硬拽的挽留。
就這樣,幾人無奈,只得留下來。
林若蘭一看水老鴰師徒倆跟陳郎中聊的挺熱乎,她也說不上話,於是起身去後院,幫着李氏母女摘菜洗菜去了。
李氏母女做了幾個菜,又拿出來家裏藏的好酒,中午留曲紹揚他們在家吃了頓飯。
陳郎中跟曲紹揚、水老鴰師徒本來就聊的挺好,這一喝上酒,更是掏心窩子的話都往外說。
曲紹揚這才知道,原來陳秀芸還有倆哥哥,只是這倆人對學醫都沒啥興趣。
老大喜文,如今在寬甸城的書院裏念書。
老二從小就愛舞刀弄槍,拜了遼陽城長風鏢局的鏢頭為師,眼下還沒出徒呢。
倆兒子都不在身邊,只有小閨女陳秀芸陪着他們兩口子。
還別說,這小閨女倒是對學醫挺有天分的,很得陳郎中歡心,就是歲數還小,天性跳脫,總被李氏說。
「紹揚這孩子不錯啊,挺有正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