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紛紛從天降落,親昵地撲向大地上的每一物。
燈籠亮光往暗處去了,雪籽纏繞着青絲,似共舞,似挽留。
落在慕蓁熹眼中,是一次次歡喜的問好。
行走飛雪之中,慕蓁熹呼吸着微冷空氣,積鬱在胸中久久散不去的赤痛一點點消融,就像此刻落在地上消失不見的雪籽。
她提着燈籠漫無目的,隨意走着,吳正珩就像初雪一般自然地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吳正珩穿着龍袍,是上朝的那一身,可現在是深夜,距離上朝還有兩個時辰。
只能是他白天上朝後就未曾換過,一直忙到深夜?
慕蓁熹也不想思考這些,他們兩個人站在雪中看着彼此,等着先開口的那一個人。
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去歲年關,西北地動後,慕蓁熹從風雲止處趕回與吳正珩匯合。
那時候他們兩個人在簡陋的房內兩相對視,也是這般沉寂。
上一次慕蓁熹忍不住思念之苦,根本就沒注意到吳正珩的不對勁,訴說着地動的驚心動魄和對吳正珩的牽腸掛肚。
可是這一次呢?
雪花在兩人之間飛舞,慕蓁熹瞧着幾步之外的明黃,心中開始倒數。
十。
九。
這一次,她絕不主動。
她又沒做錯什麼,平白無故就遭到吳正珩的冷漠對待。
五。
四。
就這樣吧。
她永遠都不要再理吳正珩了。
一。
轉身。
燈籠在夜色中有些許的晃悠,身後的風聲也大了起來,慕蓁熹腳步更快了。
一隻大手扳住她的肩膀,吳正珩低沉的聲音就在她的頭頂,「你去哪兒?」
慕蓁熹想要躲開,推搡着吳正珩的胸膛,「鬆開,別碰我!」
燈籠從手中掉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慕蓁熹想要離開,吳正珩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讓她面向着他,「你生氣?慕蓁熹,你還生氣?」
什麼叫她還生氣?
她不該生氣嗎?
與吳正珩在一起前,慕蓁熹就在江南與吳正珩約法三章,這才大婚多久,吳正珩就毀約,還不能生氣?
慕蓁熹揚手就要捶打他的胸口,可他的力氣那樣大,竟讓她的手動彈不得。
氣急了,她大力踩着他的腳,「鬆開,吳正珩你他丫的就是一混蛋,花心大蘿蔔!」
吳正珩聽不太懂,但他也能知道慕蓁熹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忍着腳上的疼痛,「詔書是你送來的,你自己做的決定,你從來」
「人不是你送到鳳棲宮的嗎?」
慕蓁熹的聲音十分尖銳,這是她穿越以來頭一次徹徹底底失去理智,只想要言語輸出,表達自己強烈的不滿和委屈。
她紅着眼眸,「瞞着我,藏了玄英元英在宮中的,不是你嗎?你是皇上,整個皇宮都聽你的,誰還能強迫你收女人?偏你還要瞞着我,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噁心!」
慕蓁熹的厭惡太明顯了,她只想要離吳正珩遠遠的,也毫無形象可言,手腳並用,想法設法脫離吳正珩的桎梏。
吳正珩被慕蓁熹激怒,成功地讓自己的理智離家出走,他拉着慕蓁熹往自己的懷抱中帶,「我心中是怎麼想的,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飛雪落在他的額心,些微冰涼沒有一點降溫的作用,他的神情比寒冬臘月里的冰塊還要冷冽,「玄英算什麼呀,就算她進了宮又怎樣!我從未想過要寵幸別人,在你耳畔一遍遍的歡好誓言,你為何不信?」
「我怎麼不信?我若不信,今日就不會被你傷得措手不及。你的行為做法讓我覺得那些都是花言巧語!」
「我哪裏騙你?玄月進不進宮不重要,又何必告訴你,讓你心煩?」
終於,慕蓁熹大力推開了吳正珩,她警惕地躲着吳正珩,不斷往後退着,「你還有過要瞞我一輩子的想法?哈好一個不重要,所以你變了心,突然把人送到鳳棲宮,我的感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