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您儘管說吧。」他這擺明了不讓他說他就絕不善罷甘休的架勢,姜寒星妥協了,「雖然我記得您之所以留下來,明明是卑職有話要對您說的。」
「我也是看了這所謂的案發現場之後才全然想明白了,」楊昀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坦然,「你如果真有話要同我說,我也很願意聽的,有嗎?」
那倒,真沒有。
姜寒星也在旁邊坐塌上坐了下來。
「於峰一直在邀月樓,你是知道的。你特意讓人彈琴奏曲來掩蓋他來的腳步聲,在窗邊的時候你也一直在等什麼人。但那位姓孔的檔頭很明顯並不知道,於峰拿刀刺他時他明顯很吃驚。你在騙他。」
觀察得倒還挺仔細。姜寒星正經起來:「只是還沒來得及知會孔檔頭罷了,我們此行就是來抓於峰的,我知道了於峰的行蹤並不告訴旁人,於我有什麼好處,不更容易讓他逃脫了嗎?小楊大人莫要信口污衊人清白。」
「因為有人並不想讓於峰死。」
姜寒星沒受傷的手在袖子裏握成了拳頭:「小楊大人一直在戶部做事,不通刑獄也沒什麼奇怪,就是不通便別亂說了吧,有人並不願意讓於峰死,孔檔頭殺了他之後那麼高興的去邀功,他腦子有病嗎?」
「你不必着急,我也只是猜測而已。」楊昀倒是依舊並沒什麼動容的樣子,拆穿了她心思的得意也沒有,仍舊陳述他的事實,「反正你是並不想讓他死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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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那麼兇險,你卻一直連劍都沒抽出來,你還想推那孔檔頭一下的,我都看見了。」
「那您眼神可真好使。」姜寒星沒辦法有好氣。
「可我看你同於峰都很恨彼此的樣子,」楊昀難得的有些猶豫,「所以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姜寒星討厭有人來窺探她的心事,而他這樣還真看出來的就更討厭了,好像她是什麼喜怒都寫在臉上隨便給人瞧的沒用的廢物似的。她的戾氣已經很明顯的擺在臉上了。
「有的話希望你能小心一些。」可她越是愛恨都寫在臉上,楊昀越覺得她只是紙老虎,說這話時當真是毫無保留的一片赤誠。
「畢竟你同這孔檔頭也不是一路人,同於峰也並不是一路人。於峰雖然已經死了,可同他相好的那位姑娘不還在隔壁嗎,我們之前說話她一直聽着,也不知於峰同她說了什麼,你如今這般兩邊都完全放開來,真的能保證他們不會說出什麼你不想讓說的,或者,不說你想讓說的嗎?」
她對楊昀的新的嘲諷都已經涌到喉頭了,硬生生卡在了那裏。
孔方平畢竟是許泛的人,許泛如果真就不要臉了,做偽證栽贓嫁禍也要把她拉下水她又待如何?她覺得於峰這般薄情之人,對自己夫人都什麼也不肯說,對一個姘頭就更不會說什麼了,可……要萬一呢?
姜寒星覺得自己最近也是真狂妄過頭了。她揉着眉心,不知道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接二連三太多的事湧向她了嗎?怎麼老是覺得什麼事都很厭煩呢。厭煩得許多事都不用心起來,自己還當時根本就察覺不到。
是,這些事大多都是細枝末節的再微末之處,尋常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察覺到。但對她來說,都是可能會致命的。
可她又是為何一直非要這麼謹小慎微的活着呢?還執意將來也要這麼謹小慎微的活着?她忽然想起了今早張永在於峰家問她的那個問題。
姜寒星抬頭看向楊昀。她覺得她應該是有答案了。
楊昀也在看着她。
「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他笑了起來,他並不常笑,起碼在姜寒星跟前並不常笑,他倆每次見面都是姜寒星先把他惹生氣了,他再把姜寒星給惹生氣,兩個人相看兩厭。「希望你以後做的每件事都能是你發自內心喜歡的。」
姜寒星得承認,她聽見這話時心裏着實有些發酸。所以她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