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心祝福所有畢業生同學,尋光而往,逐夢而行,走出人生大道!寬——又——闊!」男主持人豪邁的介紹下,一個穿一身中山裝的男生走了出來,大屏幕上的介紹也隨之轉換。
民樂二班,張亮——《通天大道寬又闊》。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嗶哩吧啦嗶哩吧啦」
激昂的嗩吶聲,頓時響徹全場。
「好!」前排一個男家長激動地站了起來,用力地鼓起掌來。
「啪啪啪啪啪。」場下也跟着鼓掌。
「這種情況有點像是演出的時候,下面有觀眾在亂打拍子。」李菲把頭側向周懸,一開口就是滿嘴爆米花兒的香甜味,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清,「很少有歌手能撐過這一關。」
她話音剛落,台上男生的節奏果然就開始亂了,慌忙之中還吹錯了一個音,給人一種氣球漏氣的感覺。
李菲得意地「哼」了一聲,又朝嘴裏丟了一顆爆米花。
好在學校的老師們經驗豐富,趕緊起身,示意觀眾安靜後,表演才得以繼續進行。
此時此刻,距離這場畢業演出開始,已經快半個小時了。
期間,作為專業歌手的李菲,趁着沒人關注她,索性把口罩拉了下來,痛快地吃着爆米花——因為那副墨鏡的遮擋,周懸其實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在認真看表演。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走運,周懸被使喚着出去買爆米花的時候,很榮幸的成為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那幾個學生很慷慨地把他要的大桶免費升級成了特大桶。
當他抱着被壘成小山一般的爆米花兒回來後,李菲是又震驚又快樂——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天藝人體質」,李菲的一大特點就是吃不胖,哪怕是面對爆米花這類頂級熱量炸彈也全無壓力。
而根據周懸的觀察,今天爆米花攤的生意恐怕不太好,縱觀全場,至少家長的方陣里,就只有李菲一人在吃零食,其他人都忙着給台上的表演者們拍照。
這搞得周懸壓力很大,於是他也摸出手機,打算裝模作樣地對着台上拍兩張。
一旁的李菲,在目睹此情此景後,是這麼說的。
「你拍這小孩兒幹嘛?又不是自家人,難道還回去欣賞嗎。」
周懸想想也有道理,於是吃爆米花的人又多了一個。
終於,這場跌宕起伏的嗩吶表演結束了,那位男家長再度站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對場上一臉「壓力山大」的男生喊話,「啊啊啊啊啊!兒子,吹得太好了!你是最棒的!」
「我看他兒子臉都快綠了。」周懸小聲說。
「有嗎,我看看。」李菲把墨鏡向上推了推,一看,樂了,「喲,還真是,跟醬瓜似的。」
「有點不對勁」周懸仔細盯着男生正在向「青蘋果」靠攏的臉,就在他心中思考「人類的臉是不是真的可以綠到這種程度」的時候,李菲忽然「哦~」了一聲,隨後指了指頭頂。
好吧,原來是燈光出了問題,頂棚上一盞綠色舞枱燈,好死不死地正好落在了這個男生的臉上。
兩人低聲說閒話的時候,台上的綠臉男孩張亮沒下來,主持人先上台了,身後還跟着一個瘦瘦高高,提着一杆二胡的小伙子。
依主持人的說法,這倆人是住一個宿舍的好兄弟,如今畢業在即,為了紀念這段兄弟情,他們決定一起出個節目,合奏一曲。
應該說,主持人還是相當有水平的,期間摻雜了不少什麼「君子之交」「一生兄弟」之類的詞彙,叫張亮同學他老爹在台下聽得眼淚直流。
兩人合作的曲目,是他們改編過的一首《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這歌的原曲是抒情悲傷的調子,歌頌了學生時期的純真感情和對青春的迷惘,在這樣的場合下演奏,搭配上離別時的淡淡傷感,可以說是再合適不過。
只可惜,嗩吶配上二胡的組合,讓一切都變了。
哪怕是周懸這樣完全不懂行的人也知道,這倆樂器湊在一起,要麼是大喜,要麼是大悲。
而這倆哥們大概是為了強調「離別不是永遠」,選的是前者。
「嘰嘰啾啾嘰嘰啾啾
第四十七章:鋼管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