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
恆王府書房跪了一地的黑衣人。
上座坐着的男子,一半臉在晦暗不明的燭光下,一半隱入黑夜中,唇角扯氣,令人莫名心寒,不敢直視。
齊明是他的心腹,主動上前:「是屬下辦事不利,說來也奇怪,花神節結束後,范小姐就在京城消失了,范丞相也未派人去找。」
有意思。
景恆王眸光微閃。
他對范裊裊不感興趣。
真正令他在意的是她背後的人。
一個世家貴女悄無聲息消失,家裏毫無動靜,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死了。
二是她的離開有丞相府的支持。
可為什麼是在成為花神後離開。
女子不都想萬眾矚目,享受天下男兒的追捧麼?
景恆王也不糾結,或許他可以從其他人身上尋蛛絲馬跡。
他道:「本王記得花神節上場的那位是宋二小姐。」
齊明點頭:「侯府最近衰事連連,先是躺了幾年的宋三郎死了,而後宋老夫人癱在榻上,宋二小姐又沒當選花神。」
景恆王若有所思:「還真是不順,這幾件事發生在那侯府真正的大小姐回府前還是回府後。」
齊明沉聲道:「她回京有一段時間了,但開始並未立即回侯府,後李侯爺及夫人上門請回府。」
腦子裏回想時間段,他突然呀了聲。
「這幾件事都發生在她回府後!」
景恆王眉心一跳:「她喚為何名。」
「林清禾。」
白雲庵背靠青山,左右環水。春時草長鶯飛,花團錦簇,夏時林枝茂密,花果芬香;秋日落葉如金,秋高氣爽,冬時大雪皚皚,萬籟俱靜。
庵里養了一百零八個女童,主事人是老庵主慧心,還有十幾個都是被這世間容不下的貧苦女子。
有的是死了丈夫,被要求陪葬出逃,無路可走的女子。
有的是被男子看上美色強硬有肌膚之親,卻被倒打一耙,說成水性楊花,試圖勾引的女子。
慧心庵主收留後,她們念經,勞作養活女童,自給自足,不用看任何人臉色,互相幫助,倒也過得快活。
林清禾一行人的到來令她們惶恐不安。
看上去很美,很矜貴,與她們格格不入。
直到范裊裊剃了發出現在她們面前,林清禾席地而坐將帶來的書攤開,教女童們識字。
范裊裊笨拙又極其認真的跟着她們學習。
林清禾大方給了五千銀兩。
她們徹底放下戒心。
看范裊裊相處的不錯,林清禾與慧心庵主道別:「庵主大善,懸壺心生欽佩,有機會定會再來。」
慧心庵主慈愛的望着她,抬起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孩子,有時放下心中執念或許是種解脫,白雲庵風景勝美,多回來看看。」
林清禾怔怔的嗯了聲。
趙傾君葬在白雲庵後院,一棵桃花樹下。
她不願投胎,願以魂魄之體陪范裊裊在白雲庵行善積德。
她生平所為都是利民的好事,林清禾贈了她一縷功德,趙傾君魂魄更加穩固,力量也更強,與林清禾也有了因果。
若她行善,兩人的功德都會漲。
若她行惡,林清禾也會遭到反噬。
芍藥有些擔憂:「小姐,你不怕趙傾君會變嗎,萬一她…」
林清禾搖頭,看向站在桃花樹下淺笑吟吟的范裊裊:「不怕,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親自了結這因果。」
她們剛回侯府,丞相夫人王氏就來拜訪。
李氏受寵若驚去迎接:「相夫人,裏面請。」
就連宋德也驚動了,急急從書房趕來。
他在意的也不是王氏,是她身後的丞相。
在朝堂舉步難艱的他,恨不得抓住一切希望,不合規矩他也來了。
王氏心中還因范裊裊的離去悲痛着,這兩口子的行為實在有些看不上眼,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