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青子道長儀態非常瀟灑,展手一撩道袍,向四周觀眾分別作揖,最後又向我行了一個禮,彰顯一派道家大師風範。
末了。
道長開始半閉鳳眼,雙手攤開呈掌,從腹部丹田處往上提氣,至胸口之處,又覆掌將氣往下壓,隨着氣息不斷起伏,他胸腔如水浪翻卷,一波一波滾襲。
如此反覆若干次。
我瞅見他本來正常膚色的臉,此刻若喝醉了酒一般,漲得通紅,且緊貼於身的道袍,背部、腰部竟然全都微微隆了起來。
觀眾大概率會以為他的體型有一些含胸拔背。
其實不然。
身上道袍之所以微微隆起,蓋因未青子道長將體內的氣息鼓盪凝聚了起來,形成一股強勁的筋膜纏。
什麼叫筋膜纏呢?
一匹濕毛巾,如果讓人捏住四個角,盡全力撐開,一針猛刺過去,它必然被穿孔,可如果將濕毛巾像擰麻花一樣,死死地擰成一團,再用針去刺它,就無法刺穿。
人體的血肉筋膜就如同濕毛巾。
面對拳頭等非銳物攻擊之時,運氣將身上筋膜肌肉若濕毛巾一樣鼓盪展開,拳頭去攻擊毛巾,力量會被最大程度分散,人就不會受到大傷害,這叫筋膜展。
面對刀劍等銳物攻擊之時,運氣將身上筋膜肌肉像濕毛巾扭麻花一樣纏緊,便可最大限度抵抗刀劍的鋒芒,將銳物對人傷害降至最低,這叫筋膜纏。
傳武真實不虛。
不少絕技都可用科學來研究、解構、總結。
毫不諱言。
我沒有未青子道長鼓動筋膜的本事。
他是一位有真才實學的道家高手!
未青子道長緩步走上了夯土磚,在佈滿了倒刺鋼釘的板子上仰躺了下來。
漫步會館工作人員見狀,立馬將大青石板壓在了他身上。
一位大漢沖我一抬手。
「寧先生,請開錘!」
我深呼吸一口氣,走上了夯土磚,手中捏着旁邊的大錘柄,環視了一下四周。
漫步會館安靜的若一片墳地,落針可聞,觀眾全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地期待着一場驚世艷艷的絕技表演。
全世界恍若唯我獨存。
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跳和呼吸聲。
躺在倒刺鋼釘板的未青子道長儘管運功後滿臉醉酒狀通紅,但他緊閉着眼睛,神情一片淡然,似乎玩羅漢遁地就如去菜市場買菜一樣稀鬆平常。
我心中默念了一句。
「未道長,抱歉了!」
忽然之間!
我口中爆發出一句驚天怒吼,音調極端古怪、頻率無比詭異,手中大錘猛然掄起,韌勁十足的錘柄拉出了誇張的弧度,若滿月彎弓,千鈞錘頭就要衝未青子道長身上那塊大青石板兇狠砸去。
瞬間!
未青子道長驟然猛睜雙眼,龍眉一擰、鳳眼緊縮,之前一片淡然臉疾速閃過了驚駭巨浪,緊急抬起了手。
「停下!」
我猛然收勢。
大錘由於慣性使然,在我手中晃動了兩下,錘頭往旁側旋去,重重地砸向了夯土床,夯土床西南邊角頓時被砸出來了一條大裂縫,泥土坍塌了一塊,掉在了地面,戲台頓時飛揚起了細細塵土。
聚光燈照耀下,若漫天飛沙,眼前一陣迷濛。
未青子道長張嘴大口急促喘息,酒紅臉色若退潮一般疾速散去,眼睛劫後餘生一般死盯着我,瞳孔佈滿了錯愕、驚悸、慌亂。
他已經散功了!
「寧居士,我認輸!」
此話一出。
全場一片譁然!
我身軀搖搖欲墜,雙眼陣陣發黑,已經聽不大清楚下面看客唾罵祖宗十八代的激烈言辭,手死死地抓住長長的錘柄,儘量保持身架不倒,用盡力氣回了一句。
「承讓!」
三爺和小可立即沖了上來,快速扶我下台。
由於六塔未成功展示羅漢遁地絕技,未青子道長便已主動認輸退賽,現場看客瀰漫着惱怒情緒,一片嘈雜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