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秉本就傷重,療傷之時又被強行中斷,其後又被周方儒利劍頂住背心恫嚇,幾次折騰下來,已是面如土色,苟延殘喘,這時突聽丁松吩咐他砍人,他心想:無論如何,華山派已將我當作死敵了,我若躊躇不前,兩邊都討不到好!
他不敢再讓丁松見疑,猛攢一口氣,踉蹌着站了起來,抓起了駱靈鳳的寶劍,走到薛崔二人面前。但他稍稍一舉劍,二人便縮頭縮尾地哀求,雷秉一劍也砍不下去。
丁松看得火起,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奪過利劍,刷刷兩劍,砍下兩根右臂。頓時鮮血噴涌,慘叫震顫屋瓦。華山派弟子雖痛恨薛崔二人,看到此情此景也是義憤填膺,人人自危。一個高顴骨的弟子衝出人群,憤然道:「周師哥,他手頭拿着駱師姐,你便隨他為所欲為麼?要不咱們華山派的弟子全都把胳膊砍了給他?」。
周方儒身負兩處劍傷,失血之下已是疲乏不堪,這兩相逼迫之下,更是搖搖欲墜難以為繼,怒叫道:「丁前輩!你若再要傷人,就算你劫持的是皇帝老兒我也不理了!」。
丁松道:「你不必擔心,我這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兩人有今日下場全是咎由自取,與旁人沒半分關係。你們先把他兩個抬下去治傷,我要走一趟煉丹房」。
這煉丹房是道家重地,哪容外人擅入?周方儒正自作難,他三師傅陽照搖了搖頭道:「方儒,不妨事,他好不容易上趟華山,料必是想揣幾顆靈丹妙藥再走」。
陽照正是煉丹房管事,一心撲在丹爐丹鼎之中,武藝卻是平平,性子也頗愚鈍。丁松對他毫無顧忌,挾持了駱靈鳳,命他一人在前帶路。
陽照將三人領到丹房,丁松命雷秉閂了門,一指頭把駱靈鳳點暈了過去。環目一瞧,只見屋中熱氣騰騰如同炎夏,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橫七豎八,簡直讓人目不暇接,便把長劍一晃,威脅道:「這都有些什麼丹藥,煩請陽道長一一講來」。
陽照不緊不慢,一一講解過去,丁松面色大喜,命雷秉裝了沉甸甸兩大布袋。陽照痛心道:「這些丹藥甚為珍貴,也不知費了我多少心血。你們拿去服用也無妨,不過萬物相生相剋,有些丹藥不能混用,有些丹藥又不能單用,又有劑量多少,吞服湯服之分,可說十分繁瑣,一時之間難以詳敘,我寫幾十條最要緊的給你。」,往椅子上一坐,便要提筆。
丁松笑罵道:「死書呆子。哪有這麼多名堂?還不都是吃下肚拉了屎出來?」,把他往旁邊一摜,道:「你閃開些,別傷着了你」。陽照驚道:「你要做什麼?」。丁松笑道:「你這些丹藥我只吃得成這一次,絕吃不了第二次,還留這些勞什子作甚?」,一腳將一口小些的爐鼎踢翻,爐膛里明晃晃的火星傾瀉而出,頃刻間燎起熊熊大火,直衝房頂。
這正是隆冬臘月,烈火如同飢餓難耐的猛獸,須臾間將丹房吞噬。華山派弟子紛紛高呼奔走,提水撲火。丁松早踢開後門,揀了條逼仄山道,帶着雷秉疾奔而下。雷秉身子極虛,又提着兩袋子沉甸甸的丹藥,一番劇烈奔跑之下,頭昏目眩,一跤摔倒,跌的滿臉鮮血,丁松蹲下把他下巴一捏,咬牙切齒質問道:「姓周的為你療傷之時,你說什麼『我有話說』。你是想說什麼?你見得自己的事有了着落,便要出賣老子是不是?」。
雷秉被問得心裏一緊,甚勉強地誆道:「大哥明鑑,我是怕他本領不濟,胡亂治死了我,就想給他講講我的病狀。實話說,我自幼多讀醫書,雖然是半瓶水,但別人給我瞧病,我老是膽戰心驚,生怕給我瞧錯啦」。
丁松半信半疑道:「是麼?」。雷秉道:「丁大哥若不相信,大可去瀘洲城打聽,我家在瀘州尚有幾分名頭,所以我這事被傳的開,大伙兒都來笑我」。丁松面色緩和,點頭道:「我且信了你,咱先尋個穩妥所在,老哥先替你療傷!」,將雷秉一把背起,快步下山。他唯恐華山派圍捕,不敢在山腳留宿,便往北竄入深山野林,尋了個野豬窩過夜。
丁松替他推血疏脈,說道:「我之前不為你療傷,那是為了對付咱們共同的仇人華山派,豈是不理你的死活?你既然認我做大哥,我絕不會撂下你不管。早一點遲一點,我總能
十三 搶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