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風道:「那時候江湖中能人輩出,豪氣風流,熱鬧得如同盛宴正酣。轉瞬間數十年過去,老一輩死的死,隱的隱,留下如今一個好寂寥的江湖」,不禁黯然,突又大笑一聲道:「罷了,每一輩有每一輩的熱鬧,是我自己老了不中用,空發這些無謂感慨」。
蓋晦搖頭道:「老英雄當初統領北方武林,協助朝廷抗阻北夷,為國為民均立有大功;後又作為葉盟主的左臂右膀,西征殘月教,為中原武林的威嚴和穩定出過大力,如今年過八旬,仍為了斬奸除惡抱着殺身成仁之心,可謂老驥伏櫪,壯志不減。蓋某敬佩不已」。
王凌風笑道:「這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我和尊師有過一面之緣,今天和你也很投契,你也一同到我莊子上,四月初便是我八十大壽,咱們好好地絮叨一陣如何?」。
蓋晦將寧紹庭一瞥,猶豫片刻,說道:「老英雄八十大壽,在下本不該推辭,只是我離開華山派太久,料必師兄弟們都很擔憂我的下落。在下早一日回去,也讓他們少一天擔憂」。
王凌風掃興道:「你終年浪跡在外,又豈急在這十來天上?罷了,你不買老夫面子,老夫也奈何你不得!」。
這時寧紹庭突冷笑一聲,漫不經心說道:「聽說太行派彭掌門也在四月初過生,蓋大俠莫不是要去趕那個場子的?」。蓋晦大驚道:「寧大俠這話從何說起?我華山派和太行派素無交情,絕無往來,我蓋某敢發毒誓!」。
寧紹庭道:「你也不需緊張,我諒你們也不敢,只不過你華山派從來自視甚高,愛做獨行俠,非但和邪道逆賊沒有往來,和正派同道也是若即若離,對我末山劍派更是避而遠之,你這次不參加王老英雄的八十大壽,無非是顧忌我在場,不願和末山劍派多有瓜葛,對麼?」。
蓋晦鬆口氣道:「寧大俠知我華山派不與奸邪為伍,蓋某甚為欣慰。先師生前常教導我輩,咱們武林各派,只要各自以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為己任,彼此間又何須交結太多?況且三十多年前武林結盟之時,先師便言明不參與結盟,貴派葉掌門豁達雅量,當即應允,並未怪罪,此一節寧大俠當也知道」。
寧紹庭冷笑道:「那是自然,中原上百個武林門派,只你華山派自命清高,拒絕入盟,江湖中誰不知道?你華山派無非是試圖遠離漩渦,獨善其身,卻不知自古正邪不兩立,你人在江湖,要麼從正,要麼助邪,絕無第三個選擇。若存置身事外之念,或是左右逢源之想,只能落個粉身碎骨萬劫不復的下場!」。
蓋晦聽得冷汗涔涔,只道:「寧大俠所言,自有一番道理,只是先師遺訓,不敢有違」。
寧紹庭嗤鼻一笑道:「今天沒誰要逼你違背什麼先師遺訓,只是你既然已到家門口,卻不參加王老英雄壽誕,未免太不近人情。你若還看我半分薄面,便一起去伏櫪莊如何?」。
蓋晦垂眉道:「蓋某歸家心切,恐怕不能從命!」。
寧紹庭橫眉怒道:「你如此不受抬舉,明擺着不把我末山劍派放在眼中,恐怕暗中已和姦邪有所勾結。我又何須與你客氣?」,右手一晃,將利劍出鞘。蓋晦道:「蓋某一生磊落,並無一罪在身,你要殺我,恐怕天下人也不服」。寧紹庭冷笑道:「我先將你伏法,至於罪名,羅列個八百十條又有何難?縱然有人腹誹,又能如何?」。
蓋晦突大笑,搖頭道:「可惜可惜!」。寧紹庭怒道:「你笑什麼?什麼可惜?」。蓋晦道:「貴師兄喬大俠雖也行事霸道,卻絕不會不分是非,更不會憑着一己好惡而戕害無辜。你如此自負蠻橫,是非不分,他日真要取代喬大俠任末山劍派掌門,真乃天下人之不幸」。
寧紹庭面色大變,怒罵道:「蓋匹夫,你滿嘴忤逆,好沒個尊卑!」。蓋晦抬目望住他,一字一頓冷笑道:「我華山派並未參與結盟,不是你末山劍派的部下,兩派平起平坐,有什麼尊卑?若論年紀,我要大上你十來歲,依照先師和葉掌門的輩分,你該正兒八經稱我一聲師兄;若論資歷,我在江湖浪蕩,飽經風霜之時,你尚且在葉掌門的庇護之下過着錦衣玉食,萬眾矚目的生活;若論行俠仗義,我數十年來擒獲兇犯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