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冰笑道:」我自然知道,我考一考你「。那人笑了笑道:」你們費祖師是個精力旺盛,很好女色的人,七十三歲的時候收了個小妾,這小妾不喜歡他這老頭子,倒和他一個徒孫愛得死去活來。二人私通許久,終於東窗事發,你們費祖師甚為惱怒,便問那女子道:『我當初納你,並未仗勢強求,你欣欣允之,如何再干出這等事來?』。那小妾自料必死無疑,斗膽答道:『當時我不過十五六歲,只看你是名動天下的英雄漢,心裏仰慕得緊,糊裏糊塗地答應了。現如今我明白了,你已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一見你我就想起我親爺爺,心裏豈生得出歡愛來?』,你們費祖師嘆了一口道:』誰沒年輕過呢?我年輕時長得可也不差呀,你卻沒見過。也罷,歲月不饒人,什麼年紀做什麼事情!『,當即將另外幾位年輕的偏房遣散。又將這女子配給了那徒孫為妻。那徒孫也仍留在華山派,自此幾人和好如初,並無隔閡「。
陸冰道:」抬頭不見低頭見,豈不尷尬?這事有違綱常,豈不教世人恥笑?「。那人道:」你們費祖師是個真性情的人,他一生良善,極具仁愛本心,別人看來有違綱常人倫之事,他卻毫不在乎,往往做事出人意表。他幼年時,父親因為利益糾紛,被五人亂刀砍殺,他心思報仇,學藝極勤奮,技成之後,提劍登上了仇家家裏,見得一個老者抱一隻賴皮野狗,那狗渾身濃瘡,前腿斷折,那老者正給它敷藥治療。你們費祖師以為他是尋常僕人,便說要見主人,那老者只道:『你請稍待』,片刻間沐浴梳妝,換上一身華衣而來,說道:『我知道你是費家後人,我就是當初下令殺你父親之人,等這一天已經很久,我不會武藝,恕不拔劍迎客了,你自己請便罷』。你們費祖師道:『你跪下給我磕幾個頭,我可給你個痛快!』,那老者搖頭道:『非是我面子上下不來,只是當初你父親和我有極大的利益衝突,劍拔弩張,互不相讓,不是我殺他,就是他殺我,當時情景來看,我箭在弦上,殺他並不意外,如今你來復仇殺我,也是大大的應該,大家各做各事,好在今日之後,終於恩怨消散,塵埃落定』。你們費祖師切齒道:『你說你不會武藝,我父親也不會武藝,值當五人亂刀砍死?』,老者道:『此事也正是我耿耿於懷之處,我一生下令殺過八人,均非仇怨,全是利益鬥爭,個個都是給個痛快,奈何你父親之事時,剛好有五人投靠了我,急於表現立功,顯露兇殘,方有此慘事。這五人我已綁好,省卻你一番找尋之苦『,便命人將那五個兇手提了上來。費祖師待也要將五人亂刀砍死,終究下不去手,只一人一劍當場刺死,說道:』你雖是始作俑者,畢竟只是交代一句話的事情,並不親見鮮血噴灑,箇中殘酷『,又朝外望了望道:』那癩皮狗人人避之不及,你願為他治療,可見不算奸惡之人。我不殺你,這仇便當報了,自此了卻了這一樁公案『』,
陸冰聽得連連搖頭,道:」豈有此理!罪魁禍首豈能置身事外?為了一隻畜生,便不顧殺父之仇。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那人道:」你費祖師很有幾分魏晉風度,做事往往』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並不在意外間看法,只求內心安寧「。
陸冰誠懇道:」費祖師這些故事,我實不知,多謝你告訴我「。那人笑道:」不必客氣,這些武林歷史,我如數家珍,你有興趣,隨時找我來問「。陸冰話題一轉,道:」我是誰,來這裏所為何事,你必已知道,閣下是誰,我卻不知「。那人微笑道:」在下名叫胡敏厚,你未必聽說過,我丈人是太行派彭掌門,你必聽過他的名字「。
陸冰心道:原來他是彭掌門的女婿,他在這裏出現,自是為寧紹庭另立末山劍派之事保駕護航了,便拱手道:」失敬失敬!你既知我來頭,必知我來所為何事,我妻子被泰山派救走,安置在此處,我來接人,料閣下不至相阻?「。
胡敏厚笑道:」你如今的境況,很是困羈,並無容身之所,此間僕從體貼,酒肉充足,你既然來了,何須再走?「。陸冰搖頭道:」我知道你們有意網羅我於門下,我才疏學淺,受寵若驚,可我和喬大俠交情匪淺,不能與他為敵「。胡敏厚笑笑道:」我已聽說你二位已結為異姓兄弟,但他若真箇顧及兄弟情誼,如何又扶持周方儒篡奪華山派,令得你被逐出門牆,流離失所?你若如此重義,又何必在和風寺協助
一六五 槍劍